热闹看完了,人也散了。
秦孟商把菜刀捡回来,抬头对上周令祈的目光,不由得心口一跳:“......饭还没好呢,你怎么来了?”
周令祈凝着她的双眸,目光又移到她拿着菜刀的手上,良久,才开口:“我渴了,过来要碗水喝。”
要水直说就是了,盯着她看这么久作甚?
秦孟商小声嘟嚷着进厨房给他盛了碗水。
周令祈喝了水也没多留,临走前看了眼她打人的那只手,冷不丁来了句:“下回手痛,可以换个东西。”
秦孟商一时没反应过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人已经走远了。
当时她也是没忍住,徐氏都骂上门了,那能不还嘴吗?
结果等骂完了才想起周令祈在远处看着。
但徐氏摔进沟里确实可疑,难道有人在帮她?
河边绿柳垂髫,阳光疏浅,秦孟商望向那道颀长清瘦的身影,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随即甩了出去,扭头进了厨房。
徐氏平白闹了个丢人,李璋面子上多少有点难堪,转头看见周令祈从厨房那边过来,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随后,吩咐周令祈跟着他们下河负责水下抛石。
方才跟周令祈搭话的那个年轻人听到后,抱不平道:“这不是明摆着针对你吗?他媳妇在你媳妇手里吃了亏,所以就以公徇私,故意为难你!”
水下抛石是听着简单,实则要将上百斤重的石头摸准位置投到河底。
河堤没有先进的起重器械,只在岸边搭了一个简易的辘轳,顶端装有齿形滑轮,手臂粗的绳索吊着近千斤重的石头,需靠人力搬动绞车,带动小的辘轳转动,把石头吊起来。
平时干这些活的都是服苦役的壮丁,三五个大汉不够,得七八个强壮的汉子一起才行。
尽管周令祈也是来徭役的,但他看着跟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哪能干这种活儿?
年轻小伙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虽然咱俩才认识一天,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个李工头对你媳妇儿可不安好心!”
周令祈听到前半句话本想反驳,听到后半句话,又改口:“如何不安好心?”
他瞟了一眼远处,悄声道:“你没来之前,李工头时不时往厨房那边凑,他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但赵嫂子和陈老太太都是好人,没让他挨着你媳妇儿。”
“你不知道,苏家刚来的时候,李工头也喜欢往那边凑!有一次苏姑娘从山上回来,正巧遇着他。幸好苏姑娘跑得快,不然可就叫他得逞了!偏偏过后徐氏硬说是人家苏姑娘勾引她男人,你说气不气人?我活了十八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小伙子大抵是真想和周令祈结交,话匣子一打开,中途都不带喘气的。
说到最后,周令祈也知道他叫什么名了,姓孙,叫大旺,就住在村里。
孙大旺很是同情周令祈,又对李璋的所为表示愤然。
末了,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道:“别太担心了,水下抛石这活儿你帮着搭把手就是,实在干不动没人会逼你的。”
周令祈感觉肩膀有些麻,沉默片刻后,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