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间落了场小雨,天气彻底凉快下来。
秦孟商睁开眼时,床上已经没人了。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被子,不记得自己昨晚有没有盖被子,系好衣裳爬起来。
今天要去长兴酒楼送货,匆匆吃过早饭,秦孟商带着路溪明一块去镇上,周令祈送两人到村口,便往河堤去了。
之前千风寨在县衙手里吃了亏,不敢轻易有动作,其他小寨子也担心朝廷是下了决心要剿匪,各自躲在寨中不敢出船。
没了水匪,浔江上来往的货船更多了。有货船便有商人,今日不是赶集,人也多。
孙大旺赶着牛车在人群里缓慢前行,磨蹭了好半晌才在长兴酒楼前停下。
梁掌柜一早便交代店小二在门口候着,这会儿看到人来,忙不迭叫了两个跑堂的伙计过来搬东西。
“秦老板您可算来了,掌柜的都念叨您好几天了!”
自从长兴酒楼推出会员制后,收入比从前翻了两番!梁掌柜天天笑得嘴都合不拢,就盼着秦孟商赶紧来。
秦孟商朝店里看了眼,并没有看到梁掌柜的身影,“梁掌柜今日不在?”
“在的,不过掌柜的这会儿还在忙,您先进去坐坐,他待会儿就来。”
店小二将秦孟商一行人引进后面的小院,给他们上了茶才退下去。
以往交货都是在前面大堂进行,今日却将他们请到了后院,直觉告诉秦孟商有事发生。但她不是多嘴的人,别人不说,她自然不会问。
孙大旺还是头一回进长兴酒楼,这身补丁粗布衣裳叫他放不开手脚。
学着路溪明的样子小心翼翼抿了口茶,随后咧开嘴一笑:“原来城里人都爱喝这玩意儿,我咋觉得还没村里的井水好喝呢?”
话一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正想改口,却听见秦孟商说:“村里的井水是地下水,冬暖夏凉,回味甘甜。茶叶中含有茶碱,自带涩味,不常喝茶的人自然喝不惯。”
孙大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怪山上的茶瓣吃着怪苦的。”
每年清明前后,山上的茶树便会长出ru白或嫩绿色的茶瓣。他吃过一回,味道涩人又填不饱肚子,除了村里的孩子们会摘了当零嘴吃,没人吃那玩意儿。
秦孟商也不是爱喝茶的人,轻抿了一口茶水便没再碰。
没坐多久,梁掌柜脚下生风大步跨过月洞门走来,面色红润,额角积了一层薄汗。
一上来,便郑重其事地对秦孟商说:“秦老板,咱们的契书上可写好了,每月至少供三十斤的魔芋。若是你一人忙不过来,我可以给加钱,也可以派人去三江村拉货,但你千万别断货呀!”
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秦孟商有点懵:“......梁掌柜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没有!”梁掌柜想都没想,一口否认了。
秦孟商神色更古怪了,这模样,没有遇着事才怪。
梁掌柜眼神闪了闪,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秦老板,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