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暄朝萧惟拱了拱手,回道:“殿下,臣接王妃回府时曾在路上遇到两个拐子,他们劫持了王妃与臣,意图——”
之前,谢无猗不想和萧惟提这件事,因此也就没说小笛就是那对母子之一。如今她见萧惟面色有变,忙截口道:“小贼而已,我三两下就摆平了。”
不料萧惟早已沉下脸,“所以你们在路上遇刺了?”
谢暄察觉到情势不对,再想想萧惟在泽阳的名声,忙低下头不敢应声。谢无猗怕萧惟发怒,赶紧拉了他一把,“没那么夸张……”
萧惟没说话,只冷冷地扫了封达一眼,大步跨上马车。
封达僵硬地站在原地,背后的凉意顺着脊背直冲天灵盖儿。
完了,底下人没报上来王妃遇袭啊,这可怎么和殿下交代……殿下别是误会我玩忽职守与人串通吧……
回府路上,萧惟始终黑着一张脸。谢无猗搞不懂,不就是遇到了杀手吗,他怎么这么在意?她张了几次口,却不知该怎么问他。谢无猗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出自己已经好奇了半日的问题。
“殿下,”谢无猗斟酌着用词,慢慢道,“兄长与公主……”
萧惟睁开眼,轻挑着眉毛,“怎么,这么关心你家兄长的感情?”
谢无猗不禁皱了眉,心道明明是他先让她提醒谢暄勾起她的好奇,如今她想明白二人的关系,萧惟怎么还打算让她这个说客一直蒙在鼓里?
再说,什么叫“她家兄长”,难道萧惟还能知道花弥和华漪的关系?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萧惟对谢无猗疲惫地一笑,“十年前,我还以为长姐会和绍阳永远在一起呢。”
绍阳是谢暄的字。当年萧筠曾与谢暄互生情愫,这事虽是绝密,却也瞒不过日日和萧筠待在一个宫里的萧惟。
萧筠有一处私院,萧惟曾暗中跟踪过她,有一次见她偷偷把谢暄带到了里面。院中养鹿,萧筠骑马逐鹿,谢暄就笑着看她,神情无比温柔。萧筠让他射箭,谢暄躬身道声“不敢”,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替她擦汗。萧筠回望他,双颊酡红,眼波流转。
萧惟躲在暗处,从不敢想素来刚强的萧筠也有和寻常女子一样羞涩的时候。虽然年纪小,萧惟也朦胧意识到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谢暄清姿超群,萧惟在心里盘算,他的姐夫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长姐的婚事终究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萧惟揉着太阳穴,“父皇一直拖到长姐十九岁,才属意母妃的外甥做她的驸马。你知道吗,当时长姐甚至去找绍阳,要他带她私奔。”
这是萧筠不为人知的一面,谢无猗却觉得理所当然。她是大俞最光华耀目的明珠,自然要去追求最轰轰烈烈的爱情。
至于驸马,谢无猗歪头想了一阵,才想明白皇帝指婚的用意。淑妃出身低微,萧惟只是萧氏庶子。皇帝宠爱淑妃,让她的族人迎娶萧筠,对淑妃和萧惟百利无害。
即便萧惟与帝位无缘,皇帝依然在给他积聚实力,用他制衡其他几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