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仔细回忆那几年,只觉得陛下和太子都是无情无义之人。陛下为了打压太子,便抬举了二皇子晋王跟太子争,跟太子斗,而父亲扶持和教养太子多年,却不配他跪在朝堂之上为他喊一句冤枉。
宁朔想到这里便难受得紧,深深吐出一口气,起床,开窗,听着外面风声鹤唳。京都的天很怪,白日里光烈得很,晚间就要刮起狂风下雨。
雨点溅落在他的手上,他也不去擦,脑子里面又想起父亲的冤枉。
父亲确实在景泰十一年去过江南赈灾。那一年里,他也九岁了,还记得些许事情。他记得,父亲要去江南,朝廷拨银五百万两,他和太子从没出过京都,也想跟着去,父亲却肃穆着脸道:“这是救命的钱,即刻就要走的,哪里容得你们胡闹?”
但父亲还是高兴的,“陛下说,这五百万两银子,一两银子一条人命,他不敢交给其他人,只信我。”
去的时候红光满面,回来的时候也春风得意,道:“这五百万两白银,一毫一厘都用在了百姓身上。”
他还把随家那几年的庄子出息都搭了进去。这般的他,怎么可能去贪污银子呢?
宁朔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见的真相——他的父亲,如同苍山白雪,为了皇家父子呕心沥血,从未有过二心,对百姓勤勤恳恳,从未贪污过半分。
所以,世人皆信不雨川,他却是不信的。
他在牢狱的时候就想过了,不雨川极有可能是晋王的人。彼时晋王正在跟太子争斗,只要太子落了下去,他就可以坐上储君的位置。
不雨川,绝对不干净。
白日里查于行止的事时,宁朔也顺带打听了这位廉政公明的老大人这四年如何过的,得知他依旧身居高位,依旧深得帝心,依旧被百姓赞叹,便一双手掐出了血来。
雨噼里啪啦的越下越大,宁朔回到案桌之前,又提笔写下了“小溪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