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铃睁开了眼睛。
先是一片漆黑,忽而有光。
她又闭上眼睛,光太刺眼了。
外面的蝉鸣声响了起来,也震得她耳朵疼。而后缓缓的,慢慢的,人声嘈杂。
“是姨母啊。”
她看见了栗氏的脸。
栗氏捂住嘴巴哭起来,“哎,哎,是我。宴铃,你可算醒了。”
再不醒,她又想去佛堂里面跪三天。
……
宁朔从顺王府回来的时候,就听闻盛宴铃病了。小厮捧着一只雕刻着珍宝阁的盒子问,“三少爷,咱们去哪里?夫人也在表姑娘那里。”
天还是热得很,宁朔一身全是汗,正拿着帕子擦脸,闻言顿了顿,“表姑娘怎么病了?”
小厮:“小的也不知道,就是听说孙大夫被叫过去一天了。”
宁朔终究不放心,还是去了盛宴铃那里。到了地方,他取过小厮手里的盒子,独自进去,然后知礼的站在堂庭不入,跟徐妈妈道:“你们姑娘没事吧?”
徐妈妈眼睛都哭肿了,“没事了,哎,烧了一天。”
正在说话,就听栗氏在喊他,“进来进来,别站在外面。”
宁朔就进去了。
盛宴铃在里间,他站在外间,中间月拱门帘子放下隔着,他瞧了一眼,问:“表妹大好了吧?”
栗氏伤心,“没好呢。刚刚又睡了过去。”
宁朔:“到底怎么了?”
栗氏:“吃了螃蟹宴,哎,还喝了酒,吹了风,于是就病了。不过大夫说,她这也不是突然病的,她家先生去世这半年,她心里一直放不下,郁结于心呢。趁着这病,就发了出来。”
然后叹息:“宴铃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宁朔却极为了解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别的事情吗?”
栗氏却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盒子,“你这是珍宝阁的?”
珍宝阁是京都有名做首饰的地方。
宁朔点点头,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栗氏看,“是给母亲的。”
是一只牡丹钗子。
栗氏又要哭了。这回是喜极而泣。
哎呀呀,她也有人送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