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铃就小声的哼了哼,蒙上被子生闷气,“妈妈,你回去睡吧,我什么也不想吃,我想睡了。”
徐妈妈便哎了一句,“留灯吗?”
盛宴铃:“留着吧。”
徐妈妈就出去了。
盛宴铃翻了个身,很是叹息:被徐妈妈搅和一通,她都忘记自己刚刚伤心的事情了。
秋日之景跟徐妈妈,分不清哪一个更让人伤心。
她又翻了个身,正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兰时……是春日。春日,景,春日景——”
会不会因为这三个字,所以他化姓为景呢?
这是极有可能的。
她又睡不着了。
因为她想,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化为景姓了。若是第一次化为景姓,大雄宝殿寺里面的那盏长明灯为什么也姓景呢?有没有可能先生之前也曾经化为景姓呢?
她翻个身,又想:先生书里写的“寿客”又是谁?先生就在京都,那这位“寿客”应该也是京都人,先生之前与他那么好,先生的长明灯会不会是他立的?
不,立长明灯的这个人,一定是清楚先生还活着的。
会是谁呢?
太子?太子妃?
她觉得自己想得越来越清楚,却又越来越思绪牵扯众多,许多事情又乱了起来。
而且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罢了。而且每一个猜测,都毫无依据,只是根据她对先生的了解和自己习惯性的揣摩。
盛宴铃颓然闭眼,一夜未睡。第二日栗氏早早来看她,看见她这副神色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盛宴铃低头,不好意思的撒谎,“昨夜听雨,便想写诗,诗句未成,一夜没睡。”
栗氏抱着她,“我的儿,哪里就要这般去熬自己的身子!你又不用考状元,时间多得很,一日没写出来,就写两日嘛,又不着急。”
盛宴铃叹息,“嗯。”
然后抓着栗氏的袖子道:“姨母,我想过几日去大雄宝殿寺里给先生祭拜祭拜,我昨晚梦见他了。”
栗氏:“那就去,我也去给你三表兄还愿,我也许愿了的。”
然后叫人去熬些补药来,“你们这些读书啊,总爱磋磨自己。”
正要走,却突然又计上心头,跑去跟宁朔道:“你过两日腾出一日给我吧?我要带着你去还愿,菩萨保佑你如今身子看见,咱们要感恩的。”
宁朔正要找借口去溪山别院,闻言道:“母亲去就好了吧?儿子还有事情呢。”
栗氏:“什么事?”
宁朔:“想着去巡庄子,写文章给不雨先生。到时候必须要言之有物才行,所以要每一处都走走。”
一般说这话,栗氏是要妥协的。但今日一听,觉得空出一日来也不是要紧。毕竟立业重要,成家也一定重要。
她眼睛咕噜咕噜转,“那你空出一日来吧,我一人去,怕佛祖怪罪。宴铃也去呢,我到时候带着她多忙,你去了,也能帮我一把。”
宁朔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心头一跳,“表妹去大雄宝殿寺做什么?”
栗氏:“说是昨晚梦见先生了,想去拜拜。”
她叹息,“哎,宴铃今日脸色极为不好。她说昨晚做诗句……”
栗氏说什么,宁朔已经有些听不清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表妹一夜未睡?”
栗氏:“是啊是啊。”
宁朔就知晓,她急着去大雄宝殿寺里,一定是想起了那个供奉在她给他供奉的长明灯旁,太子供奉的那盏,写着景兰时名字的长明灯。
他不由得叹气:好一个聪慧的小姑娘,马上就要查到太子头上去了。
她这般一鼓作气往前面查,再顺着她下去,恐怕要出事。但她已然知晓了这么多,又坚信他没有贪污,劝导又没有用。
她虽然胆儿小,但倔。
倔得跟头小牛一般……
——令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