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共五个人,每个都沉默得很。黄家兄妹一个鬼哭一个狼嚎,宁朔想起自己从前还想把宴铃嫁给黄正经就一阵后怕,盛宴铃单纯觉得尴尬,一双手绞在袖子里,绞来绞去的,肉都红了。
唯独五姑娘端着杯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小小的得意一下:还是三哥哥跟宴铃最配,她果然是眼光好。
而后就开始欣赏起一屋子的窘迫来,这般的好戏不多见。所以说,五姑娘其人,委实是有些反骨在的。好在她也算不得全无良心,没一会就笑着主动开口道:“正气,你们这次来住几日?”
黄正气姑娘哽咽道:“也别问我住几日,也别问我何时走。曦曦阿姐,咱们争嫂子,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到底,也是胜之不武。但也别猖狂,说不得谁的哥哥笑到最后。”
盛宴铃闻言,脸倒是先红了,先去看宁朔,却见他也正好看过来,眸子里柔和带着情,她看得清楚,即便不用他说,便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
她又低下头去,心想,怕是这一两日,三哥哥就要与她诉说心意了。这可真是愁人,她到时候该说些什么话好呢?
宁朔便瞧见她抬头低头的,笑出了声,道了一句,“今日还要去小溪妆,怕是不能久坐了。”
黄正经少爷顿时觉得宁朔对他的恶意满满,这才多大一会子功夫,竟然就已经不愿意他跟盛姑娘待在一块了。真是狼子野心。
他啧了一声看过去,用男人看男人的眼光看了宁朔一眼,又挑刺起来——除了年岁比他小点,到底还有哪里比他好?
难道是他展露的才华还不够?盛姑娘喜欢有才华的人,他也是知晓的。但宁朔哪里传闻出过才华名声来?
他左右琢磨,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争取争取,于是道:“盛姑娘,前段日子咱们从小溪山分开之后,我便和正气一块在家里陪着父亲过寿。”
“因是小寿,父亲生性不爱交际,便没有宴请诸位。又恰逢东宫宴席,更加没有声张,所以这几日都没有上门……”
他其实也怕自己上门太频繁了惹人厌弃,谁知道就这么几日功夫,盛姑娘竟然跟宁朔有了情意。
这找谁说理去。
他恨不得再次仰天长啸,骂一骂老天的不公,但还是不敢吓着人,只好道:“马上要过年了,我回去之后,给盛姑娘画张画吧?”
他的才华要好好展露展露了。
盛宴铃闻言,连忙婉拒,“不用了,黄少爷还是画给——”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黄正经道:“是随兰时的话。你还没见过他十二三岁的模样吧?我见过,且画得很好,我回去给你画几张?”
他诚意满满,“我知晓,你喜欢他的画像的。”
盛宴铃就尴尬得恨不得马上就消失在原地。五姑娘也震惊得很,又恐宴铃待会魔怔,觉得三哥哥不如随兰时,于是赶紧道:“还是算了吧,大过年的,就不画……不画这位的画像了。”
黄正气姑娘也嫌弃哥哥不中用,道:“就是,虽说随兰时当年轰动一时,俊美得很,但到底是去世了,大过年的,画一个死人多晦气。”
盛宴铃就小声道:“画是不用了,但……但自来画人像,也没有死不死的讲究。”
黄正经便深恨宁朔使了手段骗走了盛姑娘,否则他跟盛姑娘真是彼此可见灵魂深处的知己夫妻。
真是夺妻之恨!
他又想哀嚎了。
但不得不忍住。他如今也看出来了,也许盛姑娘喜欢的就是宁朔这般坐着不动的贵公子之貌。
随兰时是这般的气质,宁朔也是。
细细想来,两人倒是还有些相似之处的。哎,难道盛姑娘就喜欢这样的?
那他之前委实是有些潦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