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看见了他那一点求安稳的贪念,看见了他从宋阁老那里拿钱之后的安泰,所以,两个人即便选的是同一条对付江南之地的道路,却没有合谋。
随伯英太过于急切了。
皇帝开始不满。
这份不满,一直维持到现在。他不觉得随伯英死得冤枉,他认为随伯英是咎由自取。任何走得快的人,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能跟你拼命。
他甚至还用随伯英的死做了引子。
只要将来他想动江南之人时,重审旧案就好了。若是随伯英是冤枉的,那就杀些人为他陪葬。
皇帝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他没有错,他是皇帝,他要控大局,而不是像随伯英那样莽撞。
他道了一句,“但随伯英要的太多了,太大了,他不听朕的,非要迈开步子往前面走——“
可是群臣不允,帝王不护,你走得那么快,走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要用一己之力去对付天下人,改变这个世道,不是找死吗?
皇帝一直不懂随伯英。现在也不懂。
他可惜道:“所以朕对他,其实是好的。但他不要。朕没有办法。朕只能在关键的时候,让他清白于天下。”
所以,他之前没有决定动江南的时候,并不理会不雨川对随家案的审查,他之所以会同意不雨川去查,无非是江南最近越发的不安分,宋阁老隐退,吏部尚书伍庆元竟然成了江南首辅。
皇帝看着他们暗地里搞的小动作,也开始不满了。所以,他需要用随家案来警醒他们。
——朕想杀你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杀。
随家案就是缓刀子,慢慢的割在他们的身上。
但皇帝没有想到,无论是宋渭南还是伍庆元,他们都不怕。他们甚至连找他都没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