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把这些话说给其他人听,必定是要说一句“矫情“作天作地”,但是她愿意说给宴铃听。
她知晓宴铃懂她的话里意思。
盛宴铃懂。她听完之后久坐无言,最后只问了一句话,“五姐姐,你还愿意嫁人吗?”
五姑娘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最可悲的就是,我愿意的。”
她看清了前路不平,但她还是愿意嫁给吴礼。不是为了吴礼,也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她还是愿意嫁人。
她身有逆骨,但这份逆骨并不能让她一鼓作气就能一口断定自己此生不嫁人了。
她对婚姻,又有向往之情。
“母亲和父亲不好,二哥哥和二嫂嫂不好,但你和正气却和三哥哥四哥哥好得好。”
她坐在榻上,抱住自己的身子,看着窗外的风吹竹叶飒飒,道:“宴铃,这就是我的不好了。我没有你相信三哥哥那般的勇气,没有正气那般开阔的心境,没有莫家姐姐那般一往无前断掉所有的勇气,我很矛盾,很迟疑,我通透,又不通透。”
更甚者,她还想要一个孩子。
她说,“我想生一个女儿,给她打扮,教导她长大,我还想替她打金镯子,银镯子……”
她长长的叹气一声,“所以,我既快活,又不快活。宴铃,说到底,我是太贪心了。”
盛宴铃慢慢的听明白了,五姐姐这是太悲观的缘故。没想到看着活泼开朗的五姐姐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但这一面确实是矛盾,她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因为她既向往一个人到老的日子,又向往有家有女的时光。
她在这期间摇摆,在女子即将要出嫁的年岁里纠结矛盾,看见了成婚的不好,也情不自禁向往成亲的好。
她太理智,并不能沉陷于义无反顾的情爱里,又多愁善感,拥有一颗向往美好的心。
盛宴铃便不由得道:“其实也不用太过于纠结,何不将吴礼当做一个为你生孩子的男人,你不用多么欢喜,但是可以玩夫妻演的折子戏。”
五姑娘好奇的看向她,“折子戏?”
盛宴铃点头,越说越顺,“是啊,人生起起伏伏,来来往往,我们身在世道之中,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只是戏里面,我们是扮演青衣的人。如此一看,出嫁前是一出戏,出嫁后又是一出戏。”
“你要是太认真,将戏看得太重,便不好出戏了,我听人说,有些戏子演了一出戏,便就出不戏了,也不能再演别的角色。”
“可只要你能出戏,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以至于你的一天,一年,都是一场折子戏罢了。”
“一出折子戏,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扮演了,你可以去演其他的折子戏,比如说——带着女儿和离后回娘家的戏。”
五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就说宴铃懂她。
盛宴铃见得了她的肯定,更加高兴了,“五姐姐,人生而贪之,一生为自己,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你身在居中看不清,以为自己只有嫁人和不嫁人的两种选择,但是你完全可以先嫁人,要是不满意再和离啊。”
五姑娘心动起来,但还是迟疑,“会不会不好?”
盛宴铃:“为什么不好,吴礼在江南已经纳了丫鬟为妾,他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过不下去而和离不好呢?”
她认真道:“五姐姐,你是个很有银子很有银子,还有家世美貌和家里人撑腰的女子,你已经占尽天时地利了,若是你这般的人还迟疑,那才是对老天的侮辱。”
富家之人从来不用害怕和离。
她哼哼了一声,“如此这般想来,我也要努力赚银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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