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韵的突然出现,对于翁天罡而言是匪夷所思的。
他看看陆韵,再看看霍海,脸上浮现嘲弄的弧度,就好像在说,就这?
霍海是惊讶一瞬,不过也只有一瞬。
这些人本就是他在镇子上弄来的乌合之众,他用千秋钟的秘密吊着这些人,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们足够的好处。
上当的人很多,不上当想要浑水摸鱼的自然也有。
他笑笑,也不在意,摊开手,他将自己掌心划破,目光所及之处,能见到那鲜红的血肉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缓慢的,从霍海的身体中钻出来。
很快众人就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只蝉。
一只血蝉。
蝉翼薄如纱,泛着云霞的红,通体胭脂色,在月色下,晶亮如宝石。
它的身体也是透明的,能透过那一层红看到里面的内脏,小小的,脆弱的,一捏就碎。
而在这只蝉出现在人前后,不少人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你竟然有蝉蛊。”
翁天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陆韵距离对方很近,能看到对方那古怪的表情。
似是恐惧,似是错愕,又似是痛恨。
那复杂的表情糅合在一起,形成一张古怪的面具,虚伪的表面破碎,露出最里面那恶臭的一部分。
“你当年偷走千秋钟,我们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拿走几只蝉蛊而已。”
“可惜的是,没有具体的培育办法,这蝉蛊始终处于幼生期。”
勾唇得意而笑的霍海很是遗憾。
他摸着蝉蛊的身体,又打了一个响指。
很快,那些跟随在霍海身后的人捂着腹部,一个个倒在地上蜷缩着,汗水如潮,打湿衣裳。
他们痛苦哀嚎。
腹部鼓起,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身体中肆意爬行啃食,从内而外的蚕食他们的身体。
唯有两人除外。
一个陆韵……这在他预料之中。
一个阿梨,这让霍海满腹疑团。
他记得阿梨,更记得对方吃下自己给的食物。
蝉蛊种下了才对,对方为何没事。
被注视的阿梨落入所有人的目光下,她把玩着自己的长辫。
长长的发辫垂落在身前,纤长的手指冷如皎月,和那墨夜般的乌发相得益彰。
本该黑白相映泾渭分明的两色之中,偏有一条红色的发带强势插入那和谐的水墨画中。
如蝉蛊一般的血红,是铺满在幽冥中的彼岸花,灼灼其华。
阿梨迈步了,发尾随着她的步伐在颤动,那是振翅的蝶,随风蹁跹。
在场众人,对阿梨的异样唯独陆韵不是太过于诧异。
“阿韵,你真坏。”
阿梨嘟着嘴,像是撒娇的声音,让人心头发软。
陆韵面色不变,她将温如玉从那千秋钟上面解开,扶着他站好。
在这个过程中,距离很近的翁天罡想要阻止,手不过刚探出,就被阿梨抓住。
阿梨的手看起来不过轻轻落下,翁天罡所感受到的,是断骨的疼痛。
他的几根手指碎裂,手掌垂落。
一招。
不过一招,翁天罡不断后退,大口喘气,像极渴水将死的鱼。
同样察觉不妙的还有霍海。
他当机立断出声:“不想死的,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