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意外，不能说小。
一旦无法解决的话，那他们先前的努力，将全部化为泡影。
弗里德曼和克罗斯等人，一直等待着的最后的实验计划，将随着时间而彻底终结。
这是陈舟所不能允许的。
不管最终的实验结果怎么样，但在实验进行之前，理论研究的路，绝不能断在他这里。
否则，他的内心将会备受谴责。
因此，当发现这个问题之后，陈舟一刻未停，只想着如何快速解决这一问题。
可偏偏有时就是这样，当你越想解决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偏偏就越难解决。
其难度也是呈指数般的上升。
“强相互作用与我们的直觉相反，不同于万有引力和电磁力强度随距离成反比，对于强相互作用，它的距离越近，反而越弱，距离越远，反而作用力越强……”
看着查找到的文献资料，陈舟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当你试图分开质子中的夸克，分离的越远，需要的作用力就越强。
而且这种力，是强到可以在真空中产生一对新的夸克，而不会把原有的夸克分开。
就像磁铁一样，当你折断磁铁的时候，你不会得到两个磁单极，而是产生两个新的磁铁。
强相互作用的这种性质，就叫做“色禁闭”。
陈舟便是被这种“色禁闭”所困住了。
微微摇了摇头，陈舟把纷杂的思绪甩出脑袋。
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错题集，翻到胶球实验探测方法的内容部分。
一边看着，一边在草稿纸上梳理。
他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丝不一样的地方，希望从这内容本身打开突破口。
说起来，陈舟现在所遇到的问题，是关于基本粒子理论的问题。
基本粒子理论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发展中的理论。
它在许多方面，还不能令人满意。
在基本粒子理论中，就有两个具有哲学意义的理论问题尚待澄清。
其中一个，是层次结构问题。
另一个，则是相互作用统一问题。
“色禁闭”便属于相互作用统一问题。
在物质结构的原子层次上，可以把原子中的电子和原子核分割开来。
在原子核层次上，也可以把组成原子核的质子和中子，从原子核中分割出来。
可是进入到“基本粒子”层次后，情况就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就是“色禁闭”了。
这是至今还未能从理论上找到明确答案的问题。
尽管物理学家们对此给出了许多理论模型，但各模型之间差别很大，而且很难由实验验证和判断，究竟哪个模型正确。
陈舟本来是觉得自己避开了这个困扰物理学界数十年的难题，可以直捣黄龙，挖掘出那个隐藏许久的胶球。
却没想到，临近实验前夕，居然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夸克之间在传递交换胶子，同时胶子之间也在发射和吸收胶子，这相当于胶子在夸克之间传递的过程中，多个胶子之间在相互‘强力牵拉’……”
时间缓缓流逝，陈舟书桌上的草稿纸也越写越多。
可是，那个解决问题的点，却始终未能找到。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时间也来到了晚上7点。
陈舟双眼紧盯着草稿纸和错题集，却不是看上面的内容，眼神也没有聚焦。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呢喃道：“错题集越整越厚，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思路……”
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陈舟起身前去开门。
不用也知道，这会会来敲门的，一定是克罗斯。
这段时间，克罗斯基本上天天这个点来敲门，然后喊着陈舟，一起开车出去吃饭。
因为这个点，SLAC的食堂早就没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