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来路本也不十分狠厉,箬冬眼见慢棋悠悠向前,便将长剑收回身前,剑鞘立地相挡。不料清卿便是此刻,箫头向外,于同一时刻转回那“高峰坠石”,愣愣向景明偏了去路。
听得半空“嗡”声一响,剑箫同光,景明低声shen • yin一声,长剑脱手,半边胳膊已是动弹不得。
清卿一见得手,不肯给二人喘息一刻,直接接着半空中游移的空子,一撇“陆断犀象”仍是紧追景明少侠而去。算得景明修习剑术扎实非常,右手吃痛一刻,已然长剑入空,剑交左手。不料黑子紧接又来,生生是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好强忍着痛挨下那黑子一击。
只听得腕骨隐约微响,左手软绵绵垂下剑头,亦是脱了臼。
箬冬这才反应回神,发觉清卿毫无回旋之意,不过一心要下狠手,把二人打下立榕山罢了。只是碍于自己身为长辈,不到危急万分,不可再随意对别派弟子出手。因此只是扶住景明,将他受伤的两只手腕重新接了回去。
此时混乱依旧,清卿焦躁异常,早已昏了头脑。便是趁着二人攻势暂缓也寸步不让,非要持箫上前,将那箫头直直点了来。箬冬本低头看着景明小伤,闻声抬眼一瞧——
只见面露寒光,平静如水的眼神,与把弦剑刺入温掌门喉头时一模一样。
半分思索也无,箬冬顷刻起身挡在景明身前,阴阳剑终于出鞘。只听“唰”一声厉响,双色剑影闪在黑暗之中,径直冲着清卿眉头刺去。
谁知清卿丝毫不退,就任凭那剑光刺在双眼前凌乱闪烁。
手中动作仍是不停,箫剑相对冲向彼此,清卿的白玉箫眼看距离箬冬心口不过一寸有余。似是纵然双眼被剑刃戳穿,自己也要把箫身打落箬先生身前。
箬冬眉头骤然挑起,眼见此刻撤手回剑,已是自行拦不住了。
便是此等危机之际,黑魆魆的里屋忽然无声风起,箬冬只觉自己前进半刻的阴阳剑顿地被一股山崩巨力攥住,猛一下止在半空,半分也动弹不得。
清卿的木箫也停在自己身前不知何处,突然片刻止息,只能听得到少女紧紧相持的喘息声。一旁的景明吓得呆了,眼见危急一瞬刹然而止,不知何故,摸到方才被打翻在桌的烛台,急急点亮了来看:
竟是满脸惨白的令狐掌门披着青袍,在胳膊中把清卿揽了回来。
清卿的双手仍横在半空,箫头紧紧悬着对准箬先生心口。先生那已然触及清卿眉心的阴阳长剑正被令狐掌门紧攥在手,剑头抵在清卿额头,剑身与子琴几近透明的十指交缠在一起,暗色红血滴滴渗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