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似寻常棋子凌空撞击之声!
眼见下一枚黑子又来,清卿还来不及后闪回躲,便见得眼前一道金光划过,竟是看不出形状的利刃转着圈打在自己身前,和那黑棋撞个正着。
利刃轻轻巧巧迎着风,划过厚实的白雪地,仿佛一片羽毛浮在其上。
眨眨眼,果真是阳光下的弯刀反射出金光晃在棋盘中。清卿不知该先开心还是后生气,只好无奈偏过头,向着雪堆之后的密林大喊一声:
“星星,谁许你来!”
即墨星扬着脑袋,像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人晃晃荡荡,嘴角却挂着一丝得逞的坏笑。
二人对弈正酣,哪里能想到旁边有隐客要插手一二?世人常言“观棋不语”,可即墨星这弯刀一打,便好似替清卿执棋放了个位置。清卿心下叹口气,这乌鹭的阵眼,只怕寻不着了。
倒是凉归从满身是雪的斗笠中愣了一刻,抖落着身子,轻笑一下。
清卿循着棋士视线望去,却不由得“咦”出了声。方才自己站在棋盘一侧,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此刻身立阵中,便如同那形单影只一人交手着千军万马,方才觉着这眼前局势渐渐明晰:
此刻的乌鹭以白棋为翅,以黑子作食,偏是反了个颜色,在棋盘上散漫摆开那深藏于局部厮杀之下的阵法。
而即墨星的弯刀不偏不倚,飘在“白鹭”的阵眼上。
棋士抬头望向少年:“可曾修习过棋术之类?”
即墨星抱着胸,摇摇头:“晚辈不会下棋。”
重新望向棋中局势,那黑子一点,终是把明里厮杀和暗处包围一瞬化解开来。一丝无奈的苦笑淡淡浮在凉归嘴角:
如此绝妙的巧合,竟终究只是个巧合。
离开夏棋士住处,清卿不由伸出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失而复得的木箫。即墨星持刀走在前,哼着小曲儿,一步散跃快要蹦起来。
清卿嗔怪道:“别人下棋,哪有你这般中途插手法?”
“哼。”即墨星冷笑一声,却是眼中含着乐转过身,“我要不帮你挡一刀,你这般薄弱身子,非得再吐口血不可。”听他这样说,清卿抿嘴一笑,低下头:“棋士引导我出手,定然把持着力气,哪里就能要了我性命?”
不等她说完,星星突然绷紧两根指头,在清卿额角不轻不重地弹了个“响栗子”。
“嗷!”清卿反应不及,立马捂紧脑袋,“疼!谁许你弹!”即墨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摸摸清卿头上刚才被打痛的地方,吹口气:“亏得还知道疼,怎就不怕棋子打?”清卿拨开他手,撅起嘴来不说话。
“好啦。”忽地从身后,星星温柔地揽住清卿肩膀,眼神向山路尽头白雪皑皑处望去,“你知不知道,那红扑扑的一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