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儿见状,一声大喊,赶忙奔上前拉住思渊问道,“少侠……你杀了她?”
思渊摇摇头:“只是点了穴道而已,让她冷静下来,睡一会儿吧。”
看见沈将军在侧,思渊连忙转过身子,拢袖行礼道:“今日我等搅扰了将军大喜之日,实属罪过。思渊回去,定将如实上报先生,自领责罚。”玄茗闻言,连忙摆手:“二位救回秋儿,替我二人解围,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如何能让少侠承担罪责?若是箬先生不悦,末将自去谢罪就是了。”
思渊抬头一望,只见夜空如洗,似乎天色又暗了几分,便向将军夫妇二人点头道:“时候不早,我二人就先回天客居去。若还有能赔罪效劳之处,还请将军和夫人但说无妨。”
玄茗低头,似是沉思什么。少顷,抬眼看着思渊:“待清卿醒转,还请少侠转告——若是她日后遇到什么为难之处,末将定不负孔将军所托。”
一日,天客居内安宁无事,众少侠也各自闲散。清卿正坐在任思渊房内,两人各执黑白棋子,凝视棋盘不语。良久,思渊将黑子轻叩在黑白交接处,心中暗道一声:
“叫吃。”
另一面的白子被黑棋团团包围,堵得不剩几口气。清卿双指在靠近棋笥处突然停在半空,望着棋盘的眼神盯住一处,良久不动。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在,真看不出这二人是不是定成了两尊石像。
清卿仍是皱着眉头,却缓缓落子。
“叫吃?”
眼看着那一路白子救不回来,清卿紧邻着另一侧黑子,同样是“叫吃”,颇有些寸步不让之势。思渊忍不住微微一笑,下棋如手谈,而清卿一举一动,果然棋如其人。就像是江家少侠面前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似的,眼前棋盘的白子也丝毫不肯妥协。
思渊笑而不语,默默再落一子,仍是“叫吃”。
清卿紧随其后,像是不管不顾那片白子的死活,又把一枚孤零零的黑子逼入死角——“叫吃。”
若说天客居谁人有棋瘾,恐怕没人能与任思渊相提并论。起初,大家看着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只觉得这人生了一副阴险狡诈的面孔,如何能在棋盘上走出正大光明的招式?直到思渊每日抱着棋盘棋笥,在天客居里走街串巷,生生在平辈之中打得再无敌手,众人才不得不暂时忘却他相貌粗俗而敬他三分。
随着这次八音大乱,天客居一下子涌来许多各门各派的新人。任思渊这下当真忙活起来,每日有些空闲,便听得他四处相求对弈的敲门声不绝。偏是有一次被箬先生看在眼里,叹道:
“天客居今后,也终于要出一个棋士了!”
如此大的棋瘾,任思渊年纪轻轻,倒也自认为身经百战。只是清卿这路“吃一个不亏,吃两个回赚”的打法,自己也算是第一次见。此刻思渊眼里,别看清卿一副秀眉微蹙、心如止水的模样,她那披头散发不要命的模样早就在棋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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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隐若现。
思渊摇摇头,心中暗道,她那“木箫野人”的雅号可真不是白来的。
打定主意,如此纠缠下去,毕竟不是办法。黑子一落,似要对白棋形成合围之势——“挡”。
清卿不慌不忙,落下一子:“尖”。
这次,轮到任思渊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