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卿这样说,凉归忍不住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这么说,早些年那些中了毒的内伤,你一直没告诉你师父?”清卿犹豫一瞬,开口道:“山下发生了什么,师父向来一清二楚。纵是弟子不说,师父也早就猜了个bā • jiǔ不离十。”
凉归“哼”地一声冷笑:“西湖水汽重,可真是为难了少侠。都疼成了这个样子,还要苟延残喘着,给自己留一条性命。这么倔强,到底是像了令狐的后人。”
清卿本想辩解,奈何自己脉络中那一点点的疼痛正不断地延伸到周身骨骼,自己仿佛都能听到各处关节“嘎吱嘎吱”的响声,不得不屏息忍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由分说地,夏棋士一把抓过她手,将两个指头扣在她腕部的神门穴上。只见凉归皱着眉头,指尖微微一用力,便将一股凉风般的内力传入到清卿的静脉之中。此时此刻,月色如水,清卿才终于看清棋士的脸。
立榕山倒下的这四年,夏棋士明显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一道道爬在五官四周,而那双眼,都不可避免地蒙上了白色的暗影。
棋士先前一头乌黑的长发,不过四年时间,竟已全白了。
不知不觉中,清卿似乎感受到,棋士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尖,仍留存着厚茧的温热。那样的茧,只有长期从棋笥中提起棋子,再毫不犹豫地落在棋盘上,周而复始,长年累月方能留下的。
清卿曾听说,真正的棋士,即便再也拿不起棋子,指尖的茧也不会消退。
而夏棋士闭着眼,静静感受着清卿手腕下脉搏的跳动。无论日新月异,沧海桑田,一些人一些事,世世代代都不会改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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