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汉子显然也是看出清卿露了破绽,不由得大喜过望,手臂用力之准狠比方才又加了几分。这两人配合之默契,简直天衣无缝,清卿方能听到身后那人的刀锋要劈在自己腰间,一转身,才发觉中计,不偏不倚地让另一人将刀尖点在自己小腹。
清卿使尽浑身解数,却仍是想不出个脱困的法子,耳边却不断传来“咯噔,咯噔”的奔跑之声。清卿大喜过望,对面前来招避也不避,赶忙一点“高峰坠石”,将自己手中那无坚不摧的木箫和面前的大刀刀柄拼在了一起。
终于听得“咔嚓”一声响,一道细密的纹路仿佛蚂蚁小虫般地爬上刀背,只见那大刀沿着裂缝左右碎裂,“啪”地一下,齐声掉入三人脚下的黄沙之中。
这一震,连清卿自己都感觉,手臂痛而麻,险些就要使不上力。
“哼,我等倒忘了你是令狐家的人。连我们精钢练成的弯刀都劈不开你的木头棍子,看来,这还真就是那传说中的宝贝白玉箫!”另一个持刀的汉子将刀剑猛地插入地下,支着身子抬起头,眼中冒出几缕贪婪之色,“看来,如若今日能将此箫献给主人,肯定算是我立了大功!”说到此处,竟然仰天长笑不停。
“休想!”清卿口中答着,手中招式却半点也不敢松懈。自己心中清楚,此人已然知晓了自己令狐后人的身份,只怕再不灭口,后患无穷。那马蹄扬沙之声终于越来越近,只听得马鸣人高叫:
“清卿,我来助你!”
安歌那慢马费尽力气,也终于赶了来。只见四周横尸遍野倒下一片,而清卿身染尘土,与以大汉斗得难解难分。安少侠丝毫不敢耽搁,长剑凛凛出鞘上前,先行冲着那失去大刀的汉子而去。汉子手中无有术器,哪里能使安歌的对手?不过两下躲闪,长剑直入,便稳稳地刺进了汉子的咽喉。
另一边,方才清卿一人以一敌二,立刻扭转成了二人敌一。
安歌打个手势,示意清卿勿要轻易上前,而是用剑尖指着汉子咽喉,厉声道:“天客居不杀降臣。你现在放下弯刀,束手就擒,还来得及!”谁知那汉子将刀在身前一划,竟是摆出个要接着动手的阵势,沉声道:“怎么你们天客居以为,北漠的汉子也和你身后的令狐氏一样,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么?”
安歌一听,不愿多言,手持长剑立稳脚下,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寒凛凛的刀光。清卿看出她想要一人对敌,想来那汉子体力消耗过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便后退一步,将木箫收回腰间。此刻一众大汉包罗起来的密网,只剩下面前这一人,那无名法阵的功效自是发挥不出来。再看安歌,单手挥剑之间游刃有余,已然定下了胜局。
只见那长剑回转出一副漂亮的“阴阳三合”,安歌手腕迅捷,令那大汉左右招架不住,冷汗连连。方才抬头避开那剑锋从肩膀上侧过,却不料那长剑之尖径直点在自己手腕。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听得“嗡”一声响,那弯刀在太阳之下闪着光影,顺着大汉的手,乍然飞了出去。
清卿看在一旁,心下叹道:“真是愚蠢,那剑锋和肩膀离了十万八千里远,有什么可躲?”
只见安歌乘胜回转剑锋,一式“九天”划开在汉子的脖颈之前,却在剑尖点住他喉头时,顿地
住了手。安歌微微一笑,眯起眼,大声问道:“事到如今,还要顽固不化么?”那大汉定睛一看,见眼前这女子一只袖管空空荡荡,出招却甚是沉稳迅捷,心下不由得对安歌深深佩服起来,脸上神色,也颇有认输就擒之意。
平心而论,在安歌赶来之前,清卿已在众人结成的法阵中缠斗多时而不落败,转过头来,又消耗掉自己大半气力。若是这汉子知道清卿那虚弱的身子半点内力也无,却将自己一众兄弟打了个落花流水,或许心下,同样会敬佩几分。
但汉子看着清卿,见她分明同样年纪轻轻,却以东山后人之名在天客居面前唯首是瞻。这样一来,心中难免瞧她不起。随即便也下意识地觉得,如此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方才未胜,今后岂能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大汉想来,自己如今败在个年轻的天客居女子手中,不得不服,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罢了,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们家主人是谁么。既然到了这般地步,想必是我带着你们去,主人也愿意见一面……哎,其实我家主人的大名,你们肯定听过。其实就是……”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闪在安歌身前,紧接着便听得那大汉没了声响。随即“啪”一声,无名的汉子仰面朝天,重重倒下,扬起一大片沙尘荡在空中。安歌赶忙上前,竟见那汉子口鼻出血,双眼瞪着天空,已然是没了气。
事发突然,安歌简直惊得呆住。赶忙抬头,看向清卿问道:“这人已然熟手就擒,你何故如此?”清卿面不改色,用衣袍擦一擦汉子口中喷出而溅在木箫上的血:“我当年随师父来北漠,与这些人有过一面之缘。方才,他们已然认出我是令狐氏的后人。”
“那又如何?只要带回去关着,没人能走漏风声!”
“不可能。”清卿摇摇头,“我只相信灭口,方能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