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时,秋子柠就醒了。
她在逃生胶囊里面睡了十几天,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困意,但拗不过刑挚坚持让她休息,她才又躺进舱体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后颈处伤口经过昨天的处理之后,疼痛更甚。
不过秋子柠知道这是正常反应,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最好小心谨慎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惹麻烦,便唤刑挚过来看了一眼。
“应该没事。”
刑挚撩开秋子柠的头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昨天刮开的新肉没有流血,周围也结痂了。皮肉外伤一般好的很快,就是不知道你的腺体——”
其他的倒也影响不大,但刑挚最担心的还是秋子柠的腺体受损情况。
“那个没事的。”秋子柠转身牵住刑挚的手,安慰道,“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的腺体受了伤不在继续向外发散信息素,就不会轻易让人发现我是个Omega。
“能避免很多麻烦。”
“唉——”刑挚顺势搂住秋子柠的腰,少见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秋子柠也伸出双手,附上刑挚的背轻轻拍了拍。
她突然想起什么,开了句玩笑:“你说,要是当初福利慰问结束之后你直接选择申请结婚,而不是那么讨厌我的话——”
“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刑挚打断秋子柠,神情十分认真的纠正道:“我很喜欢你。只是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太晚了。那时没有申请和你结婚让我现在非常后悔。”
秋子柠没想到刑挚说起这些时如此直白,不由一愣,突然不知道给怎么接话了。
房间外,被绑着站在门脚边的忘川碍于昨晚刑挚的震慑不敢轻易进门。
刑挚给他下达的原计划是等秋子柠醒了之后,趁着人少的早上,赶紧去做新人登记避免节外生枝,结果这俩人没说几句正经话就直接抱在了一起。
望归看得是腻腻歪歪牙根发软,猛翻白眼,但怕刑挚一个不高兴又会暗搓搓的教训他。
望归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着嗓子,佯装自然的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
这么明显的提示,秋子柠也不是傻的。
她笑了笑,稍稍推开刑挚,问道:“今天应该安排吧?”
“嗯。”刑挚心有不舍的松了松手,不动声色的往房间门口的方向斜了一眼。
望归突然后脊梁一凉,脑袋忍不住往脖子里缩了缩。
的时候去过两次废星,知道一些规矩。但是都没有像现在这里,不仅屏蔽了星际联盟的通用通讯渠道,连军部的专用渠道都无法使用了。”
因为外面有望归在,刑挚并未把话讲得太清楚。
听见他特意提起这个,秋子柠很快反应过来。
她看着刑挚,眉头慢慢隆起,言语间也有所保留:“你是说,可能和船上的情况的差不多?”
难道这里也有信号干扰器?
如果是的话,那这里也有阿加塔莉亚的组织在?
刑挚点了点头,和秋子柠小声耳语道:“之前发现他们的驻扎地是在废星,而这里也是废星,并且是整个星际联盟里,最大的废星聚集地。我觉得我们从虫洞出来之后落到这里,可能也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秋子柠微微睁大眼睛,表情有些惊疑。
“先是弃车保帅,然后挟持人质暗度陈仓,被发现后,立即换了策略,明面上是同归于尽,但其实是金蝉脱壳。”刑挚说出自己的猜测:“据我观察,那个人虽然年轻,但心机极为深沉狠辣,潜伏多年没被发现,很有本事,我怀疑她本人就是头部,而且说不定就在这里。”
刑挚一连用了好几个成语,让站在门外偷听墙角的望归听得是一头雾水。
秋子柠皱着眉头,深思片刻,大致明白了刑挚的意思。
非法武装组织的领导者大约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敌军部,被尽数剿灭是早晚的事情,于是很早之前已经开始策划逃跑了。
磁飓风,提前返程的家属,恐怕都是计划中的“东风”。
除此之外,他们还做了被发现的最坏打算,在一上船后,就对飞船的航行系统植入了远程控制程序,将飞船往虫洞内驱使,利用星际跳跃逃脱。
虽然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那么收益也是巨大的。
秋子柠想起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一切还有些后怕,忍不住问刑挚:“他们手里到底有什么?”
“人体实验。”刑挚动了动嘴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秋子柠心里一紧。
怪不得那天还有人不怕暴露,专门跑到医务室抓她,嘴里还一直念念叨叨的像个神经病一样。
恐怕Omega的稀有数量让那个人没忍住,想将她带回去做实验体吧。
刑挚抬手摸了头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都只是怀疑。但是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发现她在这里的话,我们两个都不能暴露。”
“好。”秋子柠点点头,向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小声问道:“那他呢?”
“暂时不用担心。”刑挚向秋子柠说起今天的安排:“我们一会儿跟着他去做新人登记,观察下情况,之后的事情另做打算。你一会儿跟紧我,不要松手,也不要说话。”
秋子柠点点头,放开了刑挚,冲外面喊道:“望归,你进来吧。”
望归在外面基本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偷听到,听见秋子柠叫他后,畏畏缩缩的像个小耗子一样跨了进来。
秋子柠从逃生胶囊里面拿出两瓶名字很长的消炎药,分别取出两颗,递到望归跟前,“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你能保证不乱说话吗?”
望归的视线落到秋子柠的手心,盯着两颗药丸,瞬间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
“经过昨晚的初步了解之后,我觉得不能轻易相信你。”秋子柠笑了一下,慢慢的说:“对了,忘记告诉你,虽然我是个Omega,但同时我还是个医生。”
秋子柠伸出另一只手,在望归的身体上一边比划,一边恐吓:“我知道刀子割在哪里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血尽而死,也知道在那些地方扎上十几刀也不会让你轻易死掉,而且我还知道哪些药丸混在一起吃,会让你肚子疼得在只能趴在地上打滚。”
“所以,一会出去了你不会乱说话的对吧?”
秋子柠拿的这两颗药只是最普通的头孢分散片而已。
虽然没病不用吃药,但也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她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好不夸张的说,只要给她一把手术刀,她的确能够直接割开人体表皮部分的任何一根大动脉。也可以避开主要血管和经脉组织,然后切开肌肉但依旧使人存活。
至于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那就更简单了,是每个医学生必背的内容。
但望归太小了接触的东西又十分有限。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秋子柠居然也这么凶残。
望归望着秋子柠笑眯眯的脸,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大魔王气质外溢的刑挚,最后,视线落回到秋子柠手里两颗颜色鲜艳的药丸上。
继昨晚之后,望归再一次有了想爆哭的冲动。
哪怕是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看不惯直接打他一顿也好呀,至少来得痛快且永无后患。
现在这种接二连三的威胁,被控制无法逃走,而且后面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非人折磨……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让他碰上这两个变态!
望归忍无可忍,也不继续装乖了,直接大骂一声:“你们他么的两个杂种!去死吧!”
“刑挚,帮我把药喂给他。”秋子柠转身,直接将手里的药丸递给刑挚。
望归见状,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奈何刑挚虽然解开了绑住他双脚的布条,但他手上和身上的链子还没解。
望归连房间门都没能出去,便被刑挚一把拖了回来。
刑挚抓着他的两腮,十分干脆利落的将两颗药丸捅进了喉咙,然后紧紧握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将药丸干咽了下去。
刑挚完成任务,直接松手。
望归脱离刑挚的钳制之后,立刻伸出两只手指往自己嘴里挖,一边挖一边咳嗽一边干呕。
“咳,咳咳——呕————呕!”
刑挚站起身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要是吐出来,我就再拿两颗喂你。”
望归又惊又怒又害怕,只能红着眼睛将手指从嘴里拿了出来。
“喝点水吧。”秋子柠见他难受,也不忍心把一个小孩子逼得太狠了。她拿出一袋水递了过去,承诺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我不信!”望归恶狠狠瞪着秋子柠,本性暴露无遗,“你们俩根本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都该去死!去死!他么的蠢货!杂种!”
刑挚往他跟前迈了一步,弯下腰去,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边?”
望归立即闭嘴噤声,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好了。”刑挚起身,对秋子柠柔声道:“我们走吧。”
秋子柠看了看刑挚,然后又看了看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