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远远拜下:「圣人,皇爷不让老奴禀报……」
刘恒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自己的老爹太能折腾了,他原本正打算处理大军南下的事宜,却不得不因为担心离家出走的老父亲将五军都督府与内阁的文武大臣扔下。
当得知老爷子潇洒的吃得好玩得好,这才放下心来。
他兴冲冲跑来园子里,想要安慰置气的老父亲,不料听到了老爷子对家徒四壁的最新解释。
一下子,刘恒整个人都郁郁了。
儿子都快舍了面皮彩衣娱亲了,您老却嫌弃儿子碍眼,这会又说孤单寂寞冷……
老圣人的面色有些尴尬,虽然不是明说,但他仍然有一种被当场抓女干的诡异感觉,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跟倔儿子解释。
好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刘恒叹了一口气:「爹,您玩了一下午了,儿带您回家歇息。」
「不回不回,还不容易出宫,总要过够了瘾再说。」
老圣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小胖子已经答应了我,过两日带我去参加魏老匹夫的寿宴。听说那日会有非常有意思的事发生,这么好玩的事岂能错过!」
啊?我啥时候说过这话?
从小胖子脸上的茫然表情中,刘恒知道这根本就是老爷子自己的兴之所至。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老爷子的心情好不容易才有了缓解,就任由他胡闹吧。
刘恒悠悠叹息:「那儿子也陪您暂住园子里吧……」
「胡闹,你是皇帝,宿于宫墙之外,万一被贼人知道了你的行踪,行那不可言之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更何况每日有那么多的折子要批阅,难道你还能让通政司把各地的奏折都送到宁荣街来?」.
刘恒闻言呵呵一笑:「这个父皇放心,儿子出宫前已经将重要的折子处理完了,而且还将弘儿扔到了勤政殿中,剩下的那些事,想来他会处理妥当的。」
叮叮叮……
景阳钟响起,五品以上京官排着整齐的队列入勤政殿前厅上朝。
不过今日的常朝有些让人看不懂,龙椅上空荡荡的,唯有龙椅旁的高椅上四皇子刘弘正襟危坐。
当今皇帝打登基后,除了偶有重病缺勤,其余时间总能在龙椅上看到那副谁都欠了他百十万的黑脸。
齐博瀚作为暂时主持内阁的大学士,率先开口问道:「敢问四殿下,陛下今日为何没有上朝?」
刘弘顶着黑眼圈,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昨晚他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才一一回复了堆积如山的奏折。
其中光是河南右布政使李继乐的问安奏折就有十几道,其中更是从九月十五开始,连续十七天送来奏折。
累积长达三万字的奏折中,除了问安外,便是开封府的天气越来越冷,作为臣子他很惦记圣躬,希望京城不要太冷,这样皇帝陛下就不会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冻手了。
先不说宫里不会穷到生不起炉子,就单说十七天快马十七道均字数两三千的折子,还他娘的
都是废话,李继乐是想烦死皇帝老爷吗?
还有南宁府的知府冯春强,这个月又送来奏折了:陛下,南宁的菊花开得好漂亮!
上个月他的奏折内容大致可以总结为一句话:陛下,南宁的桂花开得好漂亮!
上上个月:中秋节到了,陛下,南宁的木槿花好漂亮!
「齐阁老,父皇微恙,今日早朝,由孤主持。」
刘弘身为皇四子至今无封无爵,按制是不能称孤道寡的。
而且往日里他给人的印象始终是恪守规矩,彬彬有礼。
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但僭越称孤,更是打断了齐博瀚的追问,当场给了齐博瀚一个难堪。
「孤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齐阁老,内阁是吃干饭的不成?为何父皇的案头有数不清的无用奏折?」
齐博瀚原本还想追问皇帝的病情,却见刘弘拍了拍手掌,从殿外走进来两名抬着大竹筐的大汉将军,巨大的竹筐中,堆满了奏折。
「也许有爱卿想要问,孤口中的无用奏折是什么?那好,孤让人给各位爱卿念几道吧。」
刘弘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夏大伴,念吧。」
夏守忠躬身称诺,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三本奏折,挨个打开念了起来。
「臣广陵府知府庄英哲,弹劾广陵府同知胡守清言语侮辱臣之母……,国朝以孝治天下,臣与胡守清誓不两立……恭请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