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许庄在钟神秀的斗法之中,瞧出了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味道。
夺过天地元气的掌控的一瞬,钟神秀霎时铺下漫天紫霄神雷,若是齐齐落下,定要磨去敌手元炁无数,屈道年不愿如此,顶上庆云放出数道玄光,破开一条去路欲先脱身而出。
不过这般选择,显然皆在钟神秀预料之中,几是同一时刻,他顶上庆云便有一点豪光闪烁、收缩,在刹那之间轮回千转,下一瞬一道煊赫神雷迸射而出。
轰隆!天地因此变色一瞬,神雷闪烁之中,一尊背生双翼,披甲玄胄,幡旗猎猎,直欲顶天立地的雷神法相跃然而出,三个头颅俱现威仪,六只手臂各有动作。
但见其有两手朝下虚抱,漫天紫霄神雷顿时汇聚而至,仿佛在掌间罗织起一道雷网,欲要将屈道年困于其中。
与此同时,雷神法相另有两掌合掐法诀、助长雷法,两臂各举法器,幡旗一摇,便自天地十方召来元气,法钟一晃,顿有雷鸣滚滚,直有磨灭法力、震慑元神之威!
“咄!”钟神秀法诀一指,顿时无数紫霄神雷雨泼也似劈向屈道年,屈道年受雷神法相所困,一时脱身不得,只得先设法抵挡,然而紫霄神雷得到钟神秀法力与天地元气的源源补益,简直连绵不断,不知止歇。
屈道年抵挡紫霄神雷,本来便不轻松,元炁消磨颇剧,还要遭到钟鸣消磨震慑,一轮一轮紫霄神雷劈将下来,顿时岌岌可危。
“好厉害的雷法,恐怕比之秉雷殿的真人,也不逊色分毫了吧。”大殿之中,长孙真人目光微微一震,“妙返玄虚果然了得。”
钟神秀一出手,顿时显露出极高的道法,莫说他人,即使此间众人皆是与之熟识,也不禁讶异。
倒不如说,或许因为知晓钟神秀的底细,才更加令人叹服,毕竟即使长孙真人,也从金元在处得以知晓,这一位的道法造诣,竟是建立在那么短的修道年岁之上。
殊不知,雷法尚且只是钟神秀的冰山一角。
“钟兄炼就元神这几十年,果然一刻也没停下脚步。”许庄自场中收回目光,虽然钟神秀不过展露了一手雷法,他却已经知晓,钟神秀的修行,果然并没有为自己落下分毫。
至于究竟谁高谁低,此节却是无从知晓了,紫霄神雷固然是钟神秀的拿手道术,但对他而言,绝代表不了什么,甚至在钟神秀元婴之时,还曾为他弃之不用。
所以想从此处,探寻钟神秀的真正本领,不过管中窥豹而已。
不过这或许也是钟神秀想要达成的目的,许庄状不经意扫过方衍象面目,他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天中斗法,双目之中现露出丝丝缕缕的灵光,幻动不止,竟是毫不遮掩地以法目窥视着钟神秀的神通变化。
虽然这一场斗法,本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他这种明目张胆的窥觑还是显得有些怪异——
尤其在此人本来便十分可疑。
不过没过许久,方衍象便露出百无聊赖之色,同样收回了目光。
钟神秀与屈道年斗法至此,胜负已经颇为了然,屈道年纵使能够脱身,也定免不了折损道行,此消彼长之势已定,即使钟神秀不再显露其他手段,只需稳扎稳打,完全可以牢牢占据上风直至取胜。
这是十足明显的道行高下之别,虽然斗法之道并非单纯较量道行,但这差别也不是轻易便能颠覆的,何况这又非是生死之争,没有谁会真正因此兵行险着,底牌尽出。
果然,屈道年甚至连元炁都不愿折损太多,几番设法变化,被钟神秀轻易接下之后,竟是直接启声认负。
如此选择虽在情理之中,终究还是有些出乎预料,钟神秀微微挑了挑眉,朝令真子望了一眼,见他示意胜负已分,才缓缓收去神通。
紫电敛去,霹雳渐熄,钟神秀飘飘落下高度,抬手一揖,笑道:“承道友相让了。”
屈道年倒无不岔,反而有些敬佩,拱手道:“贫道自觉也有几分本事,否则岂敢摘此斗法之符,却没想到会遇到道友这般能人。”
屈道年顿了一顿,忍不住道:“以道友之本领,贫道怎会不曾听闻?”
钟神秀微微一笑,应道:“我乃东寰修士,或许是因此原由。”
“东寰修士?”屈道年目光微微一凝,似是想起什么,问道:“玄牝……真人以玄为号,莫非是上玄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