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没有回答贺清宵的疑问,再问一句:“是去了南方?”
如果没有辛柚前两次以相术为名的提醒,又全都发生了,贺清宵听了这话定会猜测对方调查了他。
现在,他则震惊于眼前少女高深的相术。
这是不是有些太神奇了?
“对,出公差去了一趟南边。”
“具体地方可以说吗?”
贺清宵露出一个歉然的笑:“这个不方便透漏。”
辛柚牵动唇角扯出一个笑,继续打着相术的幌子套话:“不方便就算了。贺大人这趟公差,见了血光吧?”
贺清宵眼神一缩,没有回答。
辛柚在他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案,用力握了一下拳,面上不露声色:“就是想提醒一下贺大人,这次南方之行,恐在将来为你带来厄运,贺大人可要当心些。”
“多谢寇姑娘提醒,我会小心的。”贺清宵眼里重新有了笑意。
这让辛柚肯定,刚刚的话题对贺清宵来说是不愿与人提起之事。
公差,密事,四月的南方之行,问出的一切还真是让人毫无侥幸。
辛柚自嘲一笑,要转身时鬼使神差问了出来:“是宛阳吧?”
贺清宵瞳孔巨震,一贯云淡风轻的面上满是惊讶。
是宛阳。
辛柚心中那丝隐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彻底灰飞烟灭,归于死寂。
她转了身,脚步缓慢却坚定向前走去,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最后忍不住问出来的话会让贺清宵震惊,甚至怀疑。
可有什么关系呢。杀母之仇,不死不休,她总不能找错了人。而任由这位贺大人如何查探,她都是世人眼里少卿府的表姑娘寇青青。
贺清宵目送辛柚离开,心绪起伏。
相术真的能精准到如此程度吗?寇姑娘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又是如何习得相术的?
如果说那次的花盆跌落还有提前设计的可能,前日缉拿的官员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袭击他,不可能受寇姑娘所控。
贺清宵再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寇姑娘是不世出的算命大师的事实。
再想到辛柚又一次的提醒,贺清宵唇边不觉染了笑。
辛柚没有回东院,而是回想着画面中的细节,走上夜色将近的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旗帜招展,酒香、茶香与人声交织成烟火气浓郁的京城。
辛柚走过一间间酒肆茶舍。
画面中,贺清宵身在雅室,并不能看出是哪家茶楼。但从雅室的窗子望出去,能望见一面写着悦来酒楼的青色酒旗。
她停下脚步,问一名看上去像酒客的中年男子:“请问大叔,你知道悦来酒楼吗?”
“悦来酒楼?”中年男子看着辛柚的眼神有些古怪,“小姑娘问哪家悦来酒楼啊?京城里我知道的叫悦来的酒楼就有三家。”
辛柚客气道:“我只知道悦来酒楼,不清楚是哪家,大叔能说说这三家悦来酒楼的位置吗?”
“这附近就有一家,还有一家在南城……”
听中年男子说完,辛柚施了一礼:“多谢大叔告知。”
见辛柚要走,中年男子忍不住提醒一句:“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个小姑娘最好别到处跑。”
辛柚再次道谢,往附近那家悦来酒楼走去。
不远处的墙根下,两个闲汉对视一眼,神色兴奋。
“那个小丫头好像就一个人。”
“啧,胆子够大,不但一个人,还敢随便和陌生人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