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官飞一般地冲下来,开了一道侧门,亲自验过徐三的腰牌。然后高声喊所有士兵都下城楼,一同迎接北海王世子归来。
众士兵飞速过来。他们身着盔甲,不能跪下,便一同躬身抱拳,高声呼喊:「恭迎北海王世子归来。」
徐靖下了骏马,牵着缰绳,大步走过来。
城门上悬着数个风灯,大概是昨夜狂风太过凌厉,将风灯吹坏了小半,还没来得及更换。剩余的风灯,努力地闪着光,照亮徐靖俊美的脸孔。
「都起身。」徐靖
没有停下脚步,大步进城。身后所有亲兵有学有样,都牵着骏马走进城门,直至进城后,才重新上马。
骏马踢踏,飞驰向前,直奔皇宫的方向。
守城官将侧门又锁上了,用手背抹一把通红的眼,对左右士兵说道:「大家伙儿都把心放回去。世子回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士兵们一扫前几日的疲惫慌乱惊惧,齐齐松了口气。
徐靖一路策马向前。
天子国丧,所有商铺都关了门,所有百姓都在家中服孝。街道上空荡荡的,骏马放开四蹄驰骋也无妨。
偶尔有胆大的百姓,悄悄开门缝看一眼,迅速又关上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漆黑,繁星满天。
徐靖终于跑到了宫门外。kua • xia骏马累得倒地不起,眼耳口鼻处慢慢渗出鲜血。徐靖无暇心疼累死的骏马,大步到了宫门处,亲自喊开宫门。
三万禁卫在这一场dòng • luàn中,几乎死了个精光,活着的也都人人带伤。如今守着宫门的,是铁卫营的精兵。
有慕容尧父子叛乱的先例在前,宫门不能轻易开启。守宫门的武将,反复确认宫门外的是北海王世子本人,又令人去金銮殿传信。
小半个时辰后,宫门才开了。
站在宫门里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孔,定国公世子冯远。
定国公世子按捺不住激越的心情,快步上前,拱手相迎:「臣恭迎世子归来。也请世子见谅,宫中dòng • luàn刚过,人心惶惶。臣唯恐再有逆贼闯进宫中,严令不得擅开宫门。令世子在此等候了许久……」
徐靖伸手扶起定国公世子,低声道:「你这么做很对。」
定国公世子心里一暖,抬头看一眼满身缟素的徐靖:「世子请先随臣去灵堂。」
徐靖默默点头。
宫中到处都挂着白色的灯笼,发出白惨惨的光芒。鼻间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尸首应该都被抬走了,宫墙上和地上的血迹一时无法处置干净,随意一瞥,便是一摊刺目的猩红色,还有诸多被刀枪刺过砍过的痕迹。
由此,也能稍稍窥出当日一战的惨烈。
三更半夜,归灵的臣子们大多蜷缩着睡着了。清醒着守在棺木旁的,寥寥无几。
一个纤瘦的身影,跪在两具宽大的棺木前。
徐靖鼻间满是酸楚,眼眶发热。
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口,就这么快步上前,在她身侧跪了下来。
纤瘦身影一颤,难以置信地转头,和徐靖四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