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藩王世子领了差事后,当日就各自「赴任」,能不能做好差事暂且不提,态度是一个比一个积极端正。
西河王世子进了宗人府后,先去了宗人府大牢。
颍川王世子犯下谋逆重罪,永明帝就是死在他手中。整个颍川王府的人都受他牵连,被押解进京后,全部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
颍川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妻妾却多得很。颍川王世子也有许多美妾,都被一并关押。最可怜的是两个几岁的孩童,也要被诛连。
西河王世子纵是铁石心肠,在走过这一段长长的牢路时,也觉心中恻然。
一直走到最里面。
颍川王世子和颍川王被分开关押,只隔了一道栅栏。
年轻时以英俊风流个傥著称的颍川王,此时老态龙钟满脸木然,再恼再恨怒骂叫嚷通通都没用,等死吧!
颍川王世子还穿着那件宽大的龙袍,神智已经失常,眼中闪着亢奋的光芒,时而仰天长笑,时而高喊朕是皇帝。
西河王世子在牢房外停下,目光复杂:「徐翊!」
颍川王世子似未听见一般,依旧振臂高呼:「朕是皇帝,尔等还不跪下!」转过头,又冲西河王世子狂笑:「你们通通都跪下,朕赏你们***厚禄。」
西河王世子:「……」
颍川王世子已经疯了!
西河王世子心中像被压了千钧巨石,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来。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是另外一回事。那种如泰山压顶一般的窒息,紧紧围绕着他。
他忽然心生惧意。万幸他是正大光明地和徐靖相争,输了既不丢人,也没什么可指责之处。如果他生出阴暗心思,使出不该用的手段,或许现在也被关进大牢,和颍川王世子黄泉路上作伴了。
再往深一层想。徐靖让他来宗人府做宗令,也有警告之意。让他来亲眼看一看颍川王世子的下场……
西河王世子打了个寒颤,叫了狱卒过来:「这些日子,可有人进过宗人府大牢来探望颍川王父子?」
狱卒恭声作答:「没有。」
众人和颍川王父子撇清还来不及,谁愿来这个晦气地方?
西河王世子抿紧薄唇,低声吩咐:「看紧了他们。若有人来探望,立刻禀报本世子。」
狱卒恭敬的领命应下。
颍川王世子又在长笑。那笑声,听着渗人极了。
西河王世子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手臂,转身离去。
一直坐着没动的颍川王,忽然沙哑着张口:「别有什么异心,安分守己,好好活着。」
西河王世子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
颍川王却闭了眼,并不多言。
事已至此,哀求谁也没用。倒不如留几分最后的体面。
西河王世子咬咬牙,低声道:「我会向徐靖求情,为颍川王府上下收尸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