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两招,你防身足够了。去吧,我要躺着歇一阵了,今儿教不了什么了……”
张冬崖再度赶人,李源搀扶他进屋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又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煤,把水壶放上面,回过头时,看到老头儿已经睡着,呼噜声都响了起来。
他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这才转身出门。
过了十分钟回来,手里提溜着一份油纸包包着的酱牛肉,放在橱柜里,这才关好门离去……
……
从北新仓出来,李源和娄晓娥刚回到职工医院,就被护士吕悦急急找到,催促道:“你们两口子真有意思,大中午的还乱跑。快点,李医生,您师父找您呢,在二楼会议室,廖正华廖老请来了施今墨施老,正在会议室讲病案呢!”
李源闻言面色一变,拔腿就跑。
施今墨啊,近代中医神一样的存在!
谈别的都不易理解,这么说吧,起风之后,施今墨因为早年参加过同盟会,又在国党内当过官,所以刚开始就被迫害。
但没等如何,他就被最上面第一时间解救出来保护了起来。
在其高寿去世后,他的嫡传弟子李辅仁就接了他的班,成了中医界泰斗式的国学大医。
一直到李源穿越前,都是最上面的首席保健专家,也是专家组里唯一的一位中医专家。
这样的人物,李源这种中医界的小腊鸡自然无缘拜会。
没想到,如今倒是能见到施今墨这样的传奇大医。
推开会议室门,就发现里面坐满了人,好在李源发现赵叶红身旁还有一个空座,看来是专门为他留的。
猫着腰进去后,赵叶红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投入讲台上。
李源小声叫了声“师父”后,就赶紧正襟危坐,看着讲台上戴着眼镜慈眉善目的施今墨施老,心情隐隐激动。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施老此刻说的并非医案……
“中医和西医,闹了好几场了,有些势同水火的迹象。尤其是上面相关部门,非但不平息,还拉偏架。我给伟人写信,说了这件事。伟人就把负责人叫去批评了顿,责怪他们说,现在的医疗是为权贵服务的,真正的百姓,尤其是广大的农村群众,根本享受不到,这能叫人民的医院么?为什么非要责难中医?中草药能治病,不好吗?”
“中西医之间因为互不了解,矛盾很多。农民进大盛海,不知道城里走路是有交通规则的,是要看红绿灯的,这能怪农民愚蠢吗?城市里大院长大的孩子,去了乡下,很多是分不清韭菜和麦苗的,这能怪他无知吗?虚心一些,去的地方越多,读的书越多,这种浅薄自然就会越来越少。”
“中医和西医,就好比农民和城里人,要加深相互了解。遇到病人,看法不一样很正常,但要本着求同存异的心,不要带有偏见。最重要的,是要认识到自己的浅薄。我现在就越来越多的用到西医的设备辅助诊断,很有效果啊!当然,我还是不够谦虚,因为我认为西医在治疗方法上不如中医多样有效。”
“好多人夸我是当今第一名医,我都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玩笑。我自己就绝不会这样认为,因为比我强的人太多。譬如盛海的丁甘仁,当初我看了下丁甘仁的医案,一下就觉得这人很不一般。为了向他学习,我扮成病人去盛海找他。我仔细观察丁甘仁的诊病过程,很得启发,我认为他的理、法、方、药都已臻至大成,比我强!所以后来我给学生上课,用的都是丁甘仁的医案。”
“学中医啊,一定要谦逊,才能吸收众家之长。切记,不可执一方以论病,不可执一药以论方,不可循一家之好而有失,不可肆一派之专而致误,其有厌学图便者,只敦用少数之成方、单方以统治万病,此类非中医正统!”
毕竟将近八十岁的老人了,说完这么多,精力已经有些不济,他的弟子李辅仁想要搀扶他离开休息,却被他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