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弟们看不见的位置,老民警站在那里没有动。
望着那三个年轻的魂魄,舍不得走,舍不得动,想要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可再想,也得走。
他拿捏不住,若是他们知道他能看得到,还来吗?
他怕他们不来。
念念叨叨了半辈子的人……
“还是这玩意儿用着得劲儿啊!”
“这手铐质量不错,不过他是不是故意的,咱们仨人怎么就烧了一个下来。”
“嗐,以前咱们四个,也就你拿手铐啊,我们仨负责冲锋,你负责过去押人,没毛病。”
字字句句,全是过往。
脑袋沾着枕头,侧躺,一枕头的泪。
客厅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随着客厅阳台纱帘处那空易拉罐被纱帘带动发出一声咔嚓的声音,整个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走了。
走了。
老民警缓缓的坐起来,抹一把模模糊糊的眼,手背的水蹭在短袖上,走出卧室。
那一茶几的烧烤,还放在那里,早都凉了。
他坐到他们刚刚坐的位置,绷着泪,咬着唇,弯腰,伸手,随便拿起一串。
胳膊肘撑在膝盖处,并拢的四指想要抹掉眼里的泪,可来回搓了两下,那绷了半夜的情绪彻底崩溃。
“啊!!!”
一嗓子嚎哭爆发出来。
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虚无的看着房顶,失声哭,放声哭,抽噎哭,一声一声,全都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过往。
……
“艹,他们发现了。”
“我去拖延一下,你们快走。”
“拖延个屁,一起走,这帮人下手多狠你心里没点B数吗!”
“不拖延一个都走不掉,走,这是命令,特么的给老子走!”
……
“小吴,快跑!”
“跑!别回头!”
……
“别怕,活着出去,你能行的,听话。”
……
轰!
那一年,四个人里最小的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
明明坐下的时候,他是靠着沙发的后背在那里哭,可等意识再次清醒回到现实,时隔二十三年的现实,已经是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