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被彩绘玻璃折射,散乱地落在地面上,像是破裂的碎片,落进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眼底,他原本隐忍着痛苦的暴戾的眼神渐渐平静。
他又低声念起另外一段大地母神教义里的内容:
“采果的汗水将土壤浇灌,麦子在您的微笑中舞动丰饶,
辛勤者将获得应有的酬谢,苦难者将获得温暖的垂怜。
冬季的寒霜让您不得欢颜,直到婴孩的掌心握着所有欢声笑语,
递过新一度万物复苏的春天……”
——
“那个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问题很大。”
走到快看不见丰收教堂了,小七立刻就扑腾翅膀挣脱艾丝特的怀抱,重新落回她肩头。
“你注意到了什么?他好像也是非凡者。”
“而且序列不会太低。你没感觉到他眼中时有时无的混浊感吗?”
艾丝特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他在竭力压抑自己很危险的那一面,这足以说明他的本性。而且他也给我提了不少可靠建议。我不认为这么大一座大地母神教堂的负责人会是个匪徒,至少现在他不是。”
“你连这样的人都信任,却不信任我,真是很让人伤心啊。”
艾丝特摸了摸怀里的钱数,估摸着自己手头的现金:“那是因为你们每次一提那个家族的名字,我都会感到背后发凉,这情况在我死过一次之后还变严重了。”
“啧,这人怎么总在该迟钝的时候变敏锐……”小七不满地嘟囔道,用爪子在艾丝特的头发挠了两下,毫不在乎艾丝特听得清清楚楚。
艾丝特却在琢磨其他的事情:“事实上除了黑夜警告过我的梦境,我还梦到过一些别的,有个很好看的银色长发的人,他带着一只死掉的云雀,那只云雀也会发光,他还说他的主……”
艾丝特的话还没说完,小七的尾羽已经完全炸了起来,它扇动翅膀飞到了半空中,落在一处路灯上,黑眼珠中满是警觉。它没有说话,而是用完全敌视的眼光紧盯着艾丝特。
在艾丝特茫然的眼光下,小七离得远远的,甚至打理起自己的羽毛,它如同一只普通的乌鸦般,对走在地面上的人类充满警惕。
“小七?你怎么……”
艾丝特刚上前一步,那只乌鸦发出了沙哑的“嘎嘎”声,直接往天边飞走了,很快就绕过几栋尖顶哥特式塔楼,消失在贝克兰德的阴霾间。
“什么鬼啊!?”
艾丝特也被这只阴晴不定的乌鸦惹出了一肚子气,她根本不知道是自己说了什么,竟然让小七直接翻脸。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跟它同样阴沉下去,一路小跑在昏暗的街道上,艾丝特试图借此将这段令人恼火的分别也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