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个鸟!我便不怕那牛二!他还能将我们吃了不成!”但总有胆子大的,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模样应该是亲兄弟。
宋澈让船夫靠近了些,才低声问道:“二位,据何香莲说,是牛二害死了她母亲,你们可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多半是牛二那王八蛋搞的鬼!”年纪稍长的哥哥说道:“那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何香莲的母亲我们都叫‘翠姨’,在梅子洲上是出了名的水性好,咱们下潜个六七丈已不得了,可翠姨能一口气下潜十丈;
众所周知,越大的珍珠便埋得越深,这本领高自然赚得多,翠姨隔三岔五便能采个好珠子,这渐渐呢,生活也富裕了起来,何家便离开了橘子洲,据说还在苏州城里买了小院儿,但翠姨每日还是会来海里采珠的。”
怪不得何香莲长得白白嫩嫩、多才多艺,原来有个了不得的母亲。
年纪稍轻的弟弟接着说道:“半个月前,听说翠姨在海里采了颗‘大明珠’,据说有鸡蛋那么大呢,这种珠子十年难得一遇,起码是上千两的价!
咱这梅子洲,是为周家人采珠的,那牛二便是周家人的狗腿子,谁要是出了宝珠,他第一时间便会来收购,给的价格往往要低很多;
可没办法呀,周家在杭州城是珠宝大家,谁敢去得罪?咱们这些疍民,又不懂加工,只能便宜贱卖;
若翠姨真采到了大明珠,牛二肯定会知道,也肯定会想尽办法打压价格收购。您说一压个几十文倒也算了,可这种稀世珍宝,一压怕是得几百两,谁又会干呢?”
宋澈大致是猜到了后续:“何母不干,牛二便shā • rén越货?”
哥哥说道:“那可不嘛,第二日翠姨便被淹死在了海里,据说现在尸首都没找着呢;
何氏父女上洲头来闹过一段时间,大家其实都猜得到,八成是牛二shā • rén夺珠,可无凭无据到了官府也不能定他的罪,更何况他背后是周家。”
弟弟叹道:“唉!咱这些疍民天生便是贱骨头,一辈子与发财无缘啊!”
宋澈抿着嘴唇,疑惑道:“采珠不是通常由两人协作么?那另一个人何在?”
哥哥说道:“采珠若是两个人一起,收益都得平分,翠姨的丈夫与女儿都在城里,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下水,找到蛤蚌自己游上来。”
宋澈又问:“听何香莲说,其母是被人割断了绳子淹死的,可何母水性明明那么好,即便绳子断了,自己也能游上来不是,为何会被淹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