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眯了眯眼睛,“似乎皇帝的旨意是叫苏州府办这事,我沈家只是个老老实实的供应商,有何干系?”
“可别,可别……宋姑爷可别将关系撇得那么清,”贺秋轻哼,“你也说过,如今咱们是同一条船上之人,我若是翻船,你也会被拉下水,更何况岁币一日不能交付至洛京,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他淡淡一笑,望向宋澈:“现在,宋姑爷可有什么好的转运计策了么?请畅所欲言,能办的我绝不推辞。”
宋澈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这次,由我亲自行商。”
贺秋说道:“苏州乃至两浙,我都可保你无恙,可若是超出我能力范围,帮不了你。”
宋澈说道:“那是自然,因此,决不能单压一路。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贺秋好奇:“又是如何谋略?”
宋澈说道:“从苏州到洛阳,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走陆路,二是走水路——我们可置办两批货物,一批为真,一批为假,真的走水路,假的则由亲自走陆路;
假的这批货,要大张旗鼓,真的这批货,要悄然而行。以假乱真,以虚掩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必定能瞒天过海。”
贺秋笑道:“看来宋姑爷真的不想失去这笔生意。”
宋澈一直都很反感与朝廷扯上关系,无奈岁币是沈家一直所期盼,才不得不揽下,如今是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咬着牙,含着泪,挺着险,干到底。
“我只是想保护我家人的安危。”
“随我入书房,你我煮茶详谈大计。”
……
想要计划周密,陆路便必须吸引火力。
宋澈早已未雨绸缪。
走陆路,从苏州出发,途经淮南路扬州边界,再从庐州经过,北上寿州至京西路,全程近两千里,跋山涉水,满打满算,一日须行进百里才能按时交差。
走水路,从邗沟转通济渠,全程也要两千余里,逆水行船,需纤夫拉扯,但事在人为,多花些银子,雇佣纤夫昼夜发力,速度也不会比陆路慢。
总之,陆路是为水路掩护,一旦水路安全交货,陆路舍弃也无妨。
陆路由宋澈亲自运送,水路也必须找个老手——陈仁才,先前飞云帮作乱时,他便照常水运出货,走商经验毋庸置疑,水路转运的活儿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