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跑远后,樊哙吩咐手下把蒯蒙用麻绳绑了,并连带其他十几个起哄的火头军全部押解着来到人多之处,等候韩信与蒯彻到来。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韩信带着蒯彻,在十几名将校的簇拥下匆匆走来。
从远处看去,将近四十岁的韩信生的身材颀长瘦削,八尺的身高看起来像是九尺。
他的面色微黄,五官立体,深邃的双眸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走起路来速度极快,身边的随从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看到韩信走来,樊哙手下的亲兵下意识的松开了摁着蒯蒙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其目光。
“哟……大王亲自来啦?”
樊哙并没有因为韩信的到来收敛嚣张的气焰,将刘邦的佩剑抱在怀中,阴阳怪气的道,“哙奉了汉王口谕,逐营巡视,若有人胆敢跟着楚人唱歌,蛊惑军心,立斩无赦。”
韩信阴沉着脸不说话,似有所思。
蒯彻上前跟了十七岁的儿子一巴掌:“整日就知道唱曲,这次把命唱没了吧?”
“阿、阿爹……我说不唱了,他们让我唱的。”
蒯蒙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哽咽道,“他、他们说我的嗓子天生就是唱歌的……”
“唉。”
旁边的众将校俱都摇头叹息。
齐王本来要提右令尹的儿子到帅帐做执戟郎,但蒯彻要求儿子从小兵做起,凭功受封。
但蒯蒙胆子小,不敢上前线,最后自己跑到火头军里面做了庖厨,没想到今天竟然因为喜欢唱曲惹上了大祸。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换了别的汉将来巡查还好,摊上与齐王素有嫌隙的樊哙,今儿个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蒯彻骂完了儿子,转身对樊哙作揖到:“樊将军,是彻管教无方,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哎……”
樊哙摆手道,“蒯令尹这话说的,难道我樊哙是个嗜杀之人?”
“多谢樊将军。”
蒯蒙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脑门上沾了一地霜土。
但蒯彻却知道樊哙绝对没有这么好说话,警惕的道:“不知樊将军有何条件?”
樊哙抱着汉王佩剑,一脸为难的道:“哎呀……这事让我好生为难啊,按理来说,军法无情,违者当诛。可这小子是蒯令尹的儿子,蒯先生又是齐王的肱骨,你们说让我怎生是好?”
一直默不作声的韩信面无表情的道:“樊将军别绕弯子了,直说吧,如何才能放过蒯蒙?”
“哈哈……”
樊哙摩挲着颌下的虬髯大笑,“听说齐王擅长隐忍,当年甚至可以承受kua • xia之辱……”
“嗯……”
韩信的部将纷纷变色,一个个把手掌握在了剑柄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屠夫也实在太侮辱人了。
“不过呢,你现在是大王了……”
樊哙对韩信手下的反应置若罔闻,话锋一转道,“哙自然不敢让你从我的裆下钻过去,我可没这个胆子,樊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
韩信鼻子抽了抽,面色如霜,谁也看不出来他心里想此刻在想什么?
“你看这样如何,劳烦大王当着众将士的面把这首‘狼烟起、龙起卷’唱一遍,某回去禀报汉王,就说是齐王殿下带头唱的,那他就拿你没办法了,所有齐军将士便可全都免死。”
韩信依旧面无表情:“那还是钻裤裆吧,有劳樊将军双腿岔开的大一些。”
看着韩信摘下腰间的佩剑,脱去长袍,樊哙登时有些傻眼:“不是、我说……大王,你何必……”
就在这时,蒯彻突然冲上前拔出了樊哙提在手里的汉王佩剑,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刺进了蒯蒙的胸膛。
“阿……爹……”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蒯蒙的嘴里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衫,一脸不甘的瞪着父亲,缓缓向前瘫倒在地。
蒯彻红着眼睛怒视樊哙,掷剑于地,发出诡异的笑声:“蒯蒙触犯军纪,已按律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