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内。
王爷赵旦正跟世子赵焕喝茶聊天。
一旁还坐着个容貌极美的少女,坐姿很端庄,但一双灵动的眼眸却叽里咕噜转来转去,像在打着什么主意。
少女正是齐王赵旦幼女,郡主赵清怡。
她想出去玩儿,父王不许。
于是便打算过来卖个乖,把父王哄开心。
“你真把金彩那丫头送给那小子了?”赵旦喝了口茶,轻声问道。
他年过五旬,但因为保养得当,看着依旧四十出头,英俊儒雅,一身贵气。
丝毫看不出这曾是个横刀立马、战场厮杀的老将。
“是啊,金彩生得漂亮,人又聪明伶俐会来事,服侍人一流,放在翠芳楼那种地方可惜了,我就跟水大娘子把她要出来,让她跟個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赵焕笑着,“再说她也愿意。”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赵旦用手捋了捋胡须,眼里闪过一丝肉疼,那个伶俐可人的小丫头,他其实也挺喜欢。
“我觉得没关系,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赵焕微笑说道:“翠芳楼既然挂在齐王府,面上自然就是咱家产业,我送个丫头出去怎么了?”
这时赵清怡在一旁惊讶问道:“你把金彩姐姐送人了?”
赵旦看了眼爱女,皱眉道:“你认识?”
“我……当然是听我哥说的!”赵清怡略心虚,而后理直气壮地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不把女人当回事的臭男人了!我听哥说金彩可好了,长得漂亮还懂事,也想把她要到身边呢,哥,要不你把她给我吧!那么好的姑娘,跟个臭男人多可惜?”
“胡闹。”赵旦瞪了眼女儿。
他何尝不知这个顽皮的幼女平日里什么模样?
就知道在他面前装乖巧扮听话,出去就是个疯丫头。
随后又狠狠瞪了眼儿子:“她小不懂事,伱也不懂吗?以后不准带她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赵清怡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那地方你不也常去?娘说你还经常夜……”
赵焕看了眼妹妹:“你不想出去玩了?”
赵清怡立马反应过来,露着小酒窝拼命在那圆:“娘说你经常夜里批阅公文,忧心寒江民生,人都消瘦了!父王,您可不能太过操劳……”
边说边拼命冲哥哥递眼色求助,让他帮自己圆场。
因为说这种昧良心的话实在有些不擅长。
赵旦:“……”你说的那是我?
赵焕无奈地瞥了眼妹妹,看着父亲说道:“父王无需多虑,无论我们怎么做,全在那位一念之间,他若是觉得错,对的也是错的。”
“早些年我们规规矩矩如履薄冰,交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有人说是邀买人心;如今我大张旗鼓,纵情于声色犬马,放浪在青楼酒肆,光明正大结交朋友,那些人反倒没那么多怪话了。”
“如今使者即将前来,我们再去小心翼翼,反而落了下乘,索性率性而为。”
“再说宋煜确实是个人才!这人之前声名不显,甚至被不少人嘲笑鄙夷……”
赵清怡听到宋煜这个名字,一双灵动眼眸眨了眨,问道:“金彩是送给宋煜了?”
赵焕点点头,接着说道:“结果他被黄平强行扶上代理馆主之位后,短短数日,表现堪称惊艳,刚刚王长史回来还跟我说,此子不凡,心性手段都堪称一流……”
赵旦认真听儿子说着关于宋煜的事情,眼中露出思忖之色。
一旁装乖乖女的赵清怡却听得眼睛亮亮的。
这几天她已经在不同人嘴里,听到很多关于这个名字的事情了。
尤其刚刚王长史跟哥哥汇报时,她就在一旁。
听说这个传说不会武功的武馆馆主,一剑击败天云少当家韩立强,更是让她心驰神往。
甚至想要去找宋煜学习剑术!
可惜哥哥不许。
坏人!
“照你这么说,你甚至没有点拨过他,他就已经野心勃勃地想要整合寒江郡的武馆生意了?”
赵旦沉思良久,开口问道。
“嗯,之前他跟张帆走在一起,我就有些疑惑,两家竞争激烈的年轻高层,亲热地坐在翠芳楼包房喝酒,这场面多少有些奇怪。”
赵焕笑着说道:“应该从那时,宋煜就已经利用张小海比武作弊事件,跟张帆拉近了关系。”
“年纪轻轻,文能出口成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大儒才能讲出的至高道理;武又剑术超群,折剑尖披棉袍……尽展君子风范;不冲动不气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沉稳得如同朝中那些紫衣老狗……”赵旦喃喃嘀咕着:“确实有点意思啊!”
赵焕道:“是啊,今天他折剑尖披棉袍,加上那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相当于给自己塑了一道坚固金身!”
赵旦点点头:“如今文人多半看不起武者,这番话传扬出去,在整个文人圈子所引发的反响,甚至可能超越你我预料。”
赵焕道:“是的,武者也会感激他,并以他为荣。”
赵旦沉吟着说道:“这种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你与他交往,也要谨慎些。”
赵焕清楚父王在担心什么,笑着道:“我赠他宅院侍女在先,他声名鹊起在后,没关系的,世人只会说齐王世子仗义疏财,眼光独到。”
赵旦道:“还是小心些,只寒江郡全域,武者就有数万之众,这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所以我把金彩送去给他了嘛。”赵焕笑道:“他们知道,不得夸一句世子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