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楣上挂着两块牌匾,上下安置,高的那块写着“八方来财”,矮的则书“四方通杀”。
这是赌坊的惯用手段。
赌钱这种事,若不出千,便全凭运气。所以不但赌客迷信,开赌坊的庄家更迷信!
“四方通杀”是给赌客们看的。
谁来此地不想搏一把富贵?赚个盆满钵满,将庄家吃干榨净。
那块八方来财,才是庄家真正的心思。
无论是谁走进这道门,都要被强压一头,让他金口袋进,破麻袋出。落个空空如也,涓滴不剩!
赵让细细品了品这两块牌匾,赌坊的门突然打开了!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门里走出来一位身材矮小,满嘴酒气的中年人。
“在下两拳半,替汪三太爷打理赌坊生意,是这里的掌柜。”
“两拳半”当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绰号。
一是说这位赌坊掌柜个头极矮,只有两拳半这么高。但更指他双拳功夫极硬,逢敌只需两拳半,所以没人敢在这里出老千。
赵让将罩衣的风帽又拉低了几寸,生怕被人认出来。
两拳半见状,挥了挥手,立马有位小厮,捧着个托盘,走上前来。
托盘里放着一张面具。
两拳半将面具递给赵让说道:
“客官不用担心!”
赵让心领神会的将面具带在脸上,压着嗓子说道:
“多谢掌柜的,你们这果然周到!”
赵让并没有急着兑换筹码,他进来是为了找人的。
当然在找人之余,顺便过过手瘾,也不是不可以。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刺激,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在他们的赌注上。
赵让一张一张的走过这些赌桌,就像海里一条为了寻觅猎物而不停游曳的鲨鱼。
终于,他在一张赌客不多,也不算热闹的桌子旁站定。
这张赌桌此刻没有人在xià • zhù,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名带着面具,浑身透着利索劲儿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从胳肢窝里掏出个卷轴,在赌桌上铺开,让庄家掌眼,看看能换出多少筹码。
掌眼的庄家在端详了许久后,开口说道:
“这副山水该是前朝丹青圣手,范老夫子的真迹。可惜装裱工艺太差,加上年代日久,水泡虫咬,价格可要大打折扣!”
赵让听此,不由得连连摇头。
这幅画神、气、韵皆为上品,算得上是惟妙惟肖。
但伪造之人只顾着一味做旧,使得纸张薄而脆,却是忘记了那位范老夫子乃是宫廷画师。
为皇帝执笔之人,用的都是贡纸,哪怕经过数百年也断然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年轻人听了,却不住的点头,说道:
“庄家有眼力!不过咱也不指望靠它发财,能让我在这痛痛快快玩两把就行!”
庄家看年轻人如此好说话,当即把画轴收起,招呼小厮端来一盘筹码,足有千两。
年轻人一股脑把筹码倒进怀里,用衣服兜着,好不乐呵!
赵让却暗自摇头,踱步走向一旁。
不想这位刚发了财的年轻人却当先横跨一步,拦在赵让面前,说道:
“公子今晚手气好啊!”
赵让淡淡的回道:
“要比手气的话,当然还是你的更好!”
年轻人脸色一沉。
他知道方才那一群人中,包括庄家在内,唯有赵让看出了自己的画有古怪。
赵让笑了笑,接着问道:
“难道不是吗?”
年轻人听后也换了笑脸,顺水推舟的说道:
“两个手气好的人若是不比一比,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话激起了赵让的兴趣,干脆的问道:
“你想怎么比?”
年轻人眼珠子一转:
“在赌坊,当然就是要比赌了!”
赵让想了想,点头应允。
年轻人低头数了数自己衣襟中兜着的筹码,从中分出一半,一股脑全都倒在赌桌上。
“我压一半,外加……”
年轻人跟变戏法似的,从另一边的胳肢窝里掏出一把长剑,剑鞘上刻着两个苍劲的古字“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