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使不得,纵然高名也是低贱业,怎么敢走正门。”
楼班主对朝管家的抬举,已经有些恐惧了,自古正门除了主君贵客,朝家正门是从未开过。
“哎~现在都什么世道了,民国了哪里讲究这些,您在东三省赫赫有名,走偏门那不是辱了您?”
“且放心走吧,我家东家、少东家都交代过,要善待福棠班,善待贤老板。”
楼班主见朝管家提起楼云贤,心里反而安稳了,他眼神一示意,数十辆马车碾上走马坡,从大门鱼贯而入。
过了麒麟斗蛟影壁,再过一道院门,福棠戏班走进宽阔宅道,他们要去的,是后花园院的戏楼子。
岳观潮借着运送马车看向周遭,朝府大院呈现双“田”字格局,宅道宽阔数十米,两侧凿水渠,古树繁茂遮蔽,依稀可见楼阁探出绿帐围墙。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各院子起名还挺有规律。”
宋思媛掀开车帘,对走在马车旁的岳观潮说道。
“偏偏没有忠!”
楼云贤的话虽然嘲笑,宋思媛却也赞同:
“那是自然,忠讲究不事二君,朝家千年门阀,流水的北朝皇帝,如果真讲究忠,那早就没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肯定也懂得。”
越过四进宅道,终于来到后院花园。
待车马停在戏楼前,多数跑堂都在搬箱卸货,岳观潮趁着搬箱子的机会,不断打探朝家花园。
像这样的千年门阀,花园比寻常富户的宅子还大,其中水榭池沼、亭台楼阁、假山奇石、珍奇贵树精巧错布、富丽风雅,颇具江南之味。
他正到处打探,身后忽然响起呵斥:“站住!”
这一句,把在场所有跑堂都吓了一跳。
岳观潮看向身后,那个朝管家站在一个年轻人身后。
他猜想,这年轻人就是朝氏少东家,朝临源。
仔细看,朝临源个头颇高、身材壮硕修长,身上的背带压着白衬衫,外罩宽松西服,那金蓝领带优雅得体,麦色脸面健康匀称,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
看着不算俊朗,清贵骄矜倒是真的。
这样的打扮,一定是留过洋,喝过几年洋墨水。
“我看你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别的跑堂子都在低头搬箱子,你给我乱瞅啥,怕不是混进来的歹人,来打探情况的吧。”
朝临源一通乱骂,岳观潮自然不想多事,故意畏畏缩缩:
“我…我~”
“你你,你什么你。”
朝临源刚想上手打,楼云贤立马从马车下来。
“哎~朝先生,不是说善待福棠班,为何对我这跑堂子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