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老的笑声在房中响起。
堂屋的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名花甲老儒生，散发垢面，拄着一根木杖，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吕方干笑收起“嘴脸”和房契，恭敬一鞠到地。
苏离伸手虚扶起吕方，抚须笑道：“老夫来了有一会了，刚才小师弟太过认真，故此没有察觉。”
“小师弟只二十岁的弱冠之年，就已经靠自身封‘文冠侯’，想当年我四十，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书院堂讲。”
吕方干笑道：“是我得意忘形了，让大师兄看了笑话。”
苏离摇了摇头，认真道：“笑话？我要是在你这个岁数有你这样的成就，我恨不得大周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个‘笑话’。”
“你这个岁数，这个成就可谓是前无古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也不用过谦。”
“我这一次来的目的，是在临走前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
吕方行了一礼，“师兄你说。”
苏离叹息一声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身有谶语人的名号，又写出显像级诗词各一首，还有两‘篇’雅文，更是凝出书灵，现在又被封为文冠侯。”
“这是好的地方，也是坏的地方。”
“年少得志是很好的事情，但切莫骄狂过度。”
“就比如这一次，你杀了萧晋辰纵然是对的，可是你要想清楚后果。”
“骁国府萧家‘一朝’三半圣，在上京的势力更盘根错节，这次是我刚好在上京，能出来为你说一句话。”
“可是万一呢？”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要做到事事未雨绸缪。”
“在你成为谶语人，拜入师门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很多人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吕方正色道：“多谢大师兄教诲，我都记下了。”
大师兄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天才有很多种，能成功成长起来而不夭折的少之又少，他确实需要谨言慎行。
苏离微微颔首，继续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人的道理，莫过于对得起自己的这颗心，万万不可因为一时利益，让这颗心蒙了尘。”
“次则人之立信。”
“萧家三位半圣亲口答应我，不会再以各种理由找你的麻烦，我也替你答应了，事后不会找萧家寻仇。”
“当年骁国公带兵征战南北，整个萧家族人死伤无数，为国为民都有盖世之功。”
“对方若是肯放下，咱们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此举对人族无益，对大周朝无益，对平民百姓也是无益。”
吕方听苏离一席话感触颇多，躬身行礼道：“大师兄说得对，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
“既然萧家三位半圣已经答应不找我麻烦，大师兄也帮我应了下来，我吕方发誓，只要萧家信守承诺，我绝对不会寻仇萧家。”
吕方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但是也有底线：只对事不对人。
“好！”
苏离道了一声好。
就方才一番对话，这个小师弟的应对，都让他很满意，不愧是被师父看中的人。
在仔细打量了一眼吕方，苏离皱眉不展道：
“你写出了两‘篇’雅文，两首显象级诗词，境界还是在八品一阶？难不成你被天道限制了。”
“天道限制？”
吕方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