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的锻造涉及到一些射程、平衡、准确度等技术,所以不是想锻造的多尖锐就多尖锐。
谢傅心中暗忖,剑城苏家不就是浅浅姐的娘家,难道此事与剑城苏家有关,嘴上问道:“跟剑城苏家有关吗?”
霍端笑笑:“这只是剑城苏州锻造的破甲箭镞,我可没有说是剑城苏家派人指使的。”
谢傅倒是好奇:“既然破甲箭镞,为何不锻造了呢?”
霍端呵呵一笑:“剑城苏家所锻造的铠甲刀剑不入,箭失不破,而偏偏这破甲箭镞能够射穿自家锻造的铠甲,剑城苏家可不想干这些自相矛盾的事,所以就停止这类箭镞的锻造。”
谢傅哦的一声:“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霍端继续道:“尽管剑城苏家不再锻造这类箭镞,还是有一些残余的流散四方,杀手黑鹰所用的正是这种箭镞,这是其一,其二……”
霍端说着一顿,拿出一个瓷瓶,在箭镞尖锥倒上一些银色液体,尖锥立即变色。
“其二,杀手黑鹰的箭镞上均涂有剧毒,此毒一旦破皮沾血,就连武道高手也吃不消。”
谢傅道:“霍先生就是从这二点判断出是杀手身份?”
霍端笑道:“我是个商人,此非我所长,我只是将派人调查出来的结果告诉谢公子。”
谢傅道:“杀手已死,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霍端道:“十年前江南东道粮食总商竞标,朱师德最大的竞争对手突然被人暗杀,这是当时官府调查出来的桉卷。”
谢傅接过被撕下来的桉卷记录,上面记录着死者伤口形状,所描述的正与这类箭镞相同。
霍端继续道:“七年前……五年前……二年前……”
霍端所说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人——杭州朱家。
谢傅道:“这么说,背后指使之人就是朱师德了?”
霍端显得十分狡猾,“我可没这么说,谢公子自己判断吧。”
谢傅笑道:“霍先生,多谢了。”
霍端却是叹息一声:“唉,没帮上谢公子什么忙,只能调查出凶手来。”
离目的地并不远,很快抵达,谢傅刚下马车,就听叶结衣道:“傅,快来看。”
谢傅在叶结衣的带领下移步杭州粮仓前,只见空阔的场地竟是人山人海,异常喧哗嘈杂,场面比当日粮铺争相购粮不逞多让。
而叶梅询安排来清点数目的人数根本应付不了。
一般来说,粮商都有其计量方法,以袋装为一石,而遇到更大数量,便用由高粱杆编成的茓子围起来。
按照周长大小,十石、百石、甚至数百石来直接计算,这样的方法快捷又高效。
而这会人数散而杂,所带来的粮谷也多少不等,十斗八斗的,就连三斗二斗都来凑热闹。
要让这么多人有序起来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还要计算出粮食数量。
或许是从没有遇见过这等混乱场面,叶梅询所安排的人手甚至用了粮铺计斗的方式。
这就是为何苏州粮仓详细数目迟迟不出的原因。
谢傅问道:“结衣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结衣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都是送粮食过来的。”
谢傅见这些人衣着打扮都是普通百姓,心中好奇,哪冒出这么多人来。
见一个刚来的大娘,身后背着一个小粮袋,脚下满是泥尘,脸上风尘仆仆,显然是远道而来。
于是先去打算询问一番,还未开口,这位大娘倒是先问:“大爷,这可是苏州粮仓啊?”
谢傅点头。
大娘兴奋道:“总算到了,我歇都不敢歇,赶了一晚上的路。”
赶了一夜的路?谢傅愣神问道:“大娘你从哪里来。”
“无锡县。”
无锡县!一个谢傅停留时间不久,却与当地百姓性命相连,视若故土一样的地方。
大娘拿下背后米袋,打开口子,嘴上说道:“我带来了六斗粮食。”
六斗粮食差不多四十斤重,无锡离苏州大约一百里地,这位大娘竟背了四十斤重的粮食连夜赶了一百里路。
这真的让谢傅感到惊讶而震撼,看着大娘神采奕奕的双眼,看着她腾出手去抹眼角的厚厚灰尘。
谢傅竟感到无比心疼,忍不住都嘴凑近对着大娘眉角轻轻一吹,他曾是无锡县的父母官,无锡县的百姓就是他的儿女,此举却是发自内心的爱惜自己的儿女。
大娘却哎呀一声,敏感的向后一缩,怒眉瞪向谢傅:“大爷,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