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良翰也曾在此列,只是后来科举登第,顺利出师。
此刻,船上随行的一众书院读书种子们,对于自家老师的这位独女小师妹、五姓贵女,有的熟识,有的不熟识,有的想熟识。
若是放在以前,还没有在龙城历练时,谢令姜倒是挺喜欢在阿父身边待着的。
当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备受追捧的傲娇小师妹,与师兄们相处,感觉倒也不错,前呼后拥。
可现在,只觉过眼云烟,芳心忽感不适,且不耐。
眼下,这艘江洲船在谢令姜的示意下,再度驶向松林渡。
走到乘风破浪的船头处,谢令姜看见了阿父。
谢旬背手站在甲板上,四望蝴蝶溪两岸,他身旁还有一位国字脸严肃表情的弟子,手捏画笔,在一张撑开的青色帛绢上,低头描画。
“婠婠来了?”
“嗯。”
谢令姜声音也点哑。
谢旬听出,不禁回头,看了眼自家闺女。
发现她帷帽都没取下。
谢令姜转头,瞥了眼旁边国字脸师兄手里的帛绢画卷。
看见的隐隐一角,似是在描摹一条折翼渠。
“仲常,你先下去。”谢旬偏头,手指轻点,朝大弟子语气认真的吩咐:“画完此渠,立马送去洛都的同平章事府,你亲自去。”
“是,老师。”
国字脸青年拱手领命,转身朝谢令姜微微点头,退下。
谢令姜侧目看向那副被带走的帛绢画卷。
同平章事,全称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乃当朝右宰相。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船头众人退避,只剩妇父女二人。谢旬背手转身,感叹一声:
“此前早就听良翰在书信里随口提过折翼渠的事,今日扬帆至此,一路亲眼目睹,才方知此渠之神妙,哪里像信中那般轻描淡写。
“自良翰上任起,寥寥数月未来,此县此溪就有了如此新气象。”
他抚须四望,感慨一声:
“老夫久居江南,纵观过不少水利营造,上报时地方官夸夸其谈,实地考察,不过是新瓶装老酒,拾前人牙慧也。
“唯独良翰修建的此渠,真是闻所未闻,妙解水患,治标治本,一改蝴蝶溪的恶劣水文,此前,龙城可是江南道都排至前三的穷山恶水之地……良翰治水,真乃巧夺天工也。”
大师兄被阿父认同夸赞,谢令姜觉得自己本该开心才对,但就是心情低落。
她沉默了下,看了眼大孤山方向,问道:“阿父刚刚送出何物?”
谢旬笑说:“去给夫子瞧瞧,他修的水闸已经用不上了,老夫得意弟子出手,修了一座更管用的,这就叫江山代有才人出,哈哈。”
谢令姜“哦”了声,脸色发呆。
谢旬独自笑了会儿,发现有些尴尬,收敛起来,多瞧了两眼自己闺女表情,微微皱眉问:
“良翰伤势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