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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2 / 3)

闻落行踉跄了下,稳住身形半跪下去,颤抖着手指拨开那块青草,看见泥里隐去大半的银白色圆环。

他小心地抓起戒指,揪着衬衫下摆,仔细地擦蹭干净,举在阳光下,钻石闪亮,内环的‘Yueyao’清晰可见。

从昨夜到今晨,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块儿,空荡荡地,透着风,有雨水顺下去,淌出的是鲜红色的血水。

失而复得的感觉令闻落行眼眶酸涩,几欲落泪。

但他哭不出来,在那场大雨里面,他好像已经哭了很久很久。

金丝镜片下,曲楚眸中闪过道精光,同时跟着声微不可察的长叹。

找回戒指的闻落行总算愿意分点儿精力给朋友了。

主要是他没什么力气,急需缓缓。

两人并排倚在保时捷车侧,曲楚拿了投喂应长乐剩下的甜甜圈,被闻落行以一种见了鬼的眼神嫌弃。

“你都这样了,还嫌弃呢。”曲楚扬手扔回去,给闻落行点了根烟,淡淡讲,“九年前,舒悦窈当众跟你表白,你拒绝了,隔天你就跟你们班苏烟交往了。你交往当天晚上,你、我和阿磊一起去撸串,阿磊问你舒悦窈哪儿不比苏烟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你答:‘窈窈哪儿都比苏烟好。’接着阿磊就骂你有病,差点儿为了窈窈这事和你打一架”

“当时我有为你开脱,我从心理学的角度,以韦斯特马克效应为你不喜欢舒悦窈作辩,你还记得吗?”

闻落行当然记得,曲楚分析时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附带科学依据,他差点儿都连带着信了这样的事实。

韦斯特马克效应:指的是一起长大的人类,特别是在6岁之前就在一起的,成年后互相间的性吸引会极低,这个现象被认为是基因里为了防止近亲交|配的预防机制。[1]

闻落行和舒悦窈是实打实的真青梅竹马。

据父辈们讲,舒悦窈小时候抓周,抓到得不是安排好的东西,而是是被母亲抱在怀里的、闻落行的手。

而自打闻落行记事开始,舒悦窈这个人就存在于他记忆里面。

仿佛这就该是他生命的某一部分。

曲楚掐掉烟,仰头看着天空中漂浮的碎云,肃声道,“我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分析的是正确的,你们太熟了,熟到你真是把她当妹妹。”

闻落行脸色苍白,无奈地扯了下冻到发紫的唇角。

“四年前,顾意那场生日宴上你宣布她是你女朋友,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曲楚站直,正色讲,“刚刚我观察了你二十七分钟,肢体语言是无法被伪装的,加上我对你很熟悉,说得上是非常之了解。就你刚才那副样子,如果说你对舒悦窈没有十年以上的心思,我马上去跳护城河。”

闻落行阖眸,上嘴皮碰下嘴皮,终是吐出句,“你不用跳。”

“……”曲楚默了片刻,才艰难发问,“所以你之前为什么拒绝她?”

这个问题太难答了,难到这个时间段的闻落行答不出。

春雨带寒,兜头浇了整夜,全凭一口气吊着撑到如今。

找到钻戒后,那口气松了下来,才发觉浑身乏力,头疼欲裂。

曲楚没能得到半个字回答,因为闻落行歪了下头,靠着车体瘫软缓缓有向下滑的趋势。

晕得十分卡点,曲楚眼疾手快地撑住人,低声骂了句“操。”

他在月昇公馆有套房产,但应长乐不太喜欢这边,就没怎么住过,也幸亏有一套,知道指纹解锁录入一般用哪根手指。

否则现在这情况,拿命猜密码锁是多少啊。

这些年来闻落行对舒悦窈束缚良多,单就能看到方面,朋友们已然颇有微词。

曲楚做不出人家两位昨夜分手,今早就打给人家女孩子说闻落行病了,想要个房子密码的事。

也没脸去问这个,因为和闻落行是好兄弟,所以真没有。

他们的身高体型差不多,但闻落行一个一米八六的人,重量全挂在曲楚身上,还是非常难顶的。

尤其是闻落行湿透且身上沾泥,对略有洁癖的曲楚造成了万点儿伤害值。

曲楚驮着他上电梯、扒光扔进浴室冲干净,再给人拽出来。

闻落行烧得头昏脑胀,感知混沌,没力气配合。

曲楚折腾得浑身大汗,气喘吁吁地骂着人,“你是不是特么的脑瘫,既然舍不得,你不会对人家好点儿?”

“我上辈子倒血霉,才能认识你这种兄弟。”

“tā • mā • de,我照顾应长乐以后,好几年不讲脏话了,全跟你这儿说尽了。”

闻落行锁着眉头,挣扎分别出是再挨骂,阖着眸倔强说出句,“别……别他妈逼逼了。”

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似得,火辣辣的痛。

曲医生没和病人对骂的习惯,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他默念着,“shā • rén犯法、shā • rén犯法,晚上还得去接大小姐,不能shā • rén。”

四十分钟后,曲楚把吹风机扔掉,手一松,闻落行顺势躺下,他凭着自己最后的耐心把被子给闻落行盖好,扭动着手腕站了起来。

闻落行烧得厉害,高低得有药,曲楚上次来这里还是五六年前某夜过来喝酒,对药品的放置一无所知,他下意识的想从卧室抽屉里找到点儿常备的药品。

主卧通透的落地窗边摆了张放满东西的书桌,而书桌旁边又是个粉白色梳妆台。

曲楚走过去,入目就是大开着的手帐本,他立刻闭眼,手摸着合上本,轻声念,“正经人谁写日记啊。”[2]

倒是没有想错,舒悦窈是个小病不断的人,真就在卧室的抽屉里放了个明黄色的药箱。

从健胃消食片开始,到速效救心丸才止步。

曲楚翻了翻,把退烧药和退烧贴都拎出来。

用力拍闻落行的脸把人喊醒顺水灌下去,又把退烧贴糊他脑门上,才终于松了口气。

曲楚松动着僵硬的肩胛骨,才有心思看清楚卧室里的布局。

明晃晃的阳光从白色纱帘里透进来,床幔和被褥都是酒红色,一开就全是舒悦窈布置的,闻落行,造孽啊。

闻落行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般,碾碎了又放到火上去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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