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芷馨护送到她的房间,两名婢女回来接舒晏和小默。她们忽然看见小默的这身打扮,都愣住了,大惊道:“竟是你们!”
舒晏和小默都觉得诧异:“怎么?二位姊姊,咱们以前认识吗?”
春兰冷笑着道:“我虽然不怎么认识你们的面容,但我却认识你的这身衣服,我且问你们,在去年的这个季节,有一天傍晚时分,在洛阳城外,你们是不是曾经对着一条锦步障内的马车吹哨,行非礼之事?”
小默恍然大悟:可不是吗,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跟舒大哥在洛阳城外遇见的车队还有那条锦步障正是石家的,她还曾向一辆怀疑坐着大家闺秀的马车吹了口哨……她偷眼看了看舒晏,发现舒晏早已面红耳赤,十分的尴尬。
“你没有看清楚脸,就凭一身衣服就认定是我们吗?你们都是高墙深居、不常出门的人,怎么就知道没有别人穿跟我同样的衣服呢?”小默打算抵赖。
“你们不要抵赖了。”旁边的芍药道,“那次虽然没看清你们的脸,但是没过几天,我却将你那身蝴蝶纹白袍窥得近,跟今天所穿的一模一样。就在此处,你们两个曾经试图翻越围墙,向园中偷窥,是不是?”
“呀呀呀,亏你还窥得近呢,你再仔细看看,我今天穿的袍子跟那两次一样吗?”
……小默得意忘形之下,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芍药是诈着说的,哪知小默自己不打自招了。舒晏诚实,他本身就不想隐瞒,况且,虽然当时是小默做得不对,但事情也算不上多恶劣,认个错就行了。于是他非常诚恳地道:“二位姊姊休怪,其实我们当时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奇,年少轻狂,还请二位姊姊原谅。”
小默自己清楚,这两次的事情都是她惹的,而舒晏却是个极在乎名誉的人。可舒大哥的此番话却全然没有将他自己撇出去,由此可见,他真的是一个可靠的人了。
春兰和芍药看他们的样子,一个文质彬彬、稳重老实;一个长相阴柔,又是宫里的人,都不像浪荡公子模样。况且这本身也算不得多大的事,便不再怪罪他们,年轻嘛,谁都难免犯错。
四个人剪取完了葡萄藤蔓,舒晏和小默则驾驶着一辆犊车,载着一些农具直奔施家提供的那块土地,春兰和芍药去回禀芷馨。
芷馨坐在榻上,环顾着这个房间。房里的一切家居摆设都没动,而且还有新收拾的痕迹,显然是听说自己今天回来,特意打扫过的。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说实话,虽然自己住在这里是不情愿的,但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还是经常想念这里的。她默默地回味着这几年命运的变迁:从一个寒门女孩,到一个豪门闺秀,再到皇宫的女博士,身份似乎是步步飞升。可亲情呢,却在逐步失去:在汝阴有母亲和弟弟,还有晏哥;石家虽然可恨,但这里总算还有石老夫人;可宫里呢……。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而且自己不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