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金也答应了。
可就是等不来荀宝的一个消息。几次到荀府去找他,一直见不到面。舒晏以为是施家不肯让步,荀宝没有调停成功,没办法又找到施家去。结果更遭,连门都进不去,也没有人给通禀。几番下来,总是无功而返。
好在舒晏在车府署任职,比较随意一些,不必像尚书台那样拘束严格,可以自己掌控时间,但也不可能一直有精力放在这上面。毕竟还负责着象车制作这样的重大工作。
舒金作为一个外乡的年轻人,初次出远门,在外面遇到了重大的挫折,早就思念起家乡,满心焦躁起来。施家这一招,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饶是有舒晏靠着,也无丝毫进展。无奈之下,就打了退堂鼓,向舒晏说:“哥,我看施家实在是难搪,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这里的事就委托你吧,实在不行,我就先回去了。”
舒晏当然不同意:“那怎么行,我们虽然是亲族,但你才是真正的当事人,万一出现转机,他们还是要向你说话的。他们此举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们拖到心焦身疲。你若走了,就真中了他们的圈套了。有你在事情还有解决的可能,你不在,他们就更有拖词了。”
“那怎么办,我们真拿他们没办法。我弟弟死了多日,我老父还不知道。两个儿子只回去一个……”舒金说到这里已经哽咽,语无伦次。
舒晏也觉得非常不安,甚至是愧疚。人家是为我的事而来,千里迢迢投奔自己,出了事,倚仗着自己,自己却……唉,他将眼眉一竖:“施家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我们是同乡,本来不想跟他对簿公堂,可事已至此也只得如此!明天我们就见官去。你再耐些日子吧。”
大晋基本沿袭汉制,地方行政分为五级,分别是州、郡、县、乡、亭。州的长官为刺史;郡的长官为太守;县的长官分两种,大县的长官称县令,小县的长官不够称令的资格,而称县长。此划分基本以人口达到一万户为标准;乡的长官为啬夫;亭为亭长。按行政区划,洛阳归属司州河南郡管辖。
一座洛阳城,除了作为国都,还分别是州、郡、县三级行政驻地。由于是京畿所在,与其他地方长官有很大不同:洛阳令别看只是个县令头衔,地位可比一般的太守还要高,而且基本都由朝官兼任着;河南郡的长官不称太守而称尹,身份与朝中九卿相仿;司州的长官更是特殊,不是刺史,而是司隶校尉,这个司隶校尉可了不得,领着一州之政务是小事,主要的是还掌握着监察百官的大权。
虽然死了人,但像这种一般的民事纠纷,河南尹和司隶校尉当然没工夫去理会。于是这纸诉状就送到了洛阳令曹摅的案头。
曹摅看了诉状,了解了大概的情形,知道此案没有什么另外的隐情,只是直接的一起交通肇事而已。只不过肇事双方很有些来头:代原告写讼词的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舒晏,是原告的族兄;被告则是堂堂世家公子当朝秘书丞施得。当然,比玉听说舒家告了自己,已经提前向曹摅知会过了自己的意图。舒晏向来堂堂正正,从不会搞徇私舞弊的一套,加上自认为错在对方,己方是受害的一方,没什么可担心的。
此案不必怎么去调查了解,第二日就决定开堂审理。舒晏因为避嫌,没有到堂,他素知曹摅并非糊涂贪腐之辈,也比较放心。比玉也只派了阿壮来代理。没有了这两位当世俊杰,曹摅审起案来轻松了不少。
阿壮与舒金低头缩首站在堂下。曹摅先问原告道:“你姓字名谁?哪里人氏?”
“草民舒金,豫州汝阴人氏。”舒金老实回道。
“既是汝阴人,不远千里,到洛阳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