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默这厮果然难缠。阿壮在心里暗骂。他此时方觉出自己鲁莽,不该口出不逊,如今也不知该怎么做:有心强行纵马离开,谁也拦不住,但自己是跑掉了,就怕对方会找主人的麻烦;可若是任凭小默唯命是从,又觉得憋屈。正在进退两难,却见比玉在阿妙和阿妍的扶持下走来。
原来比玉在车内畅美已毕,只等着阿壮驾车回家,谁知却不见了人影。忽见有马僮来禀知情况。比玉从不愿惹这些俗事,尤其是对于小默这个难缠的家伙,然而事情出了,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了。之所以没有坐马车,是因为知道舒晏也在这里,唯恐自己的这辆马车太过招摇而被舒晏找他的麻烦,查他的车,就先将马车隐藏起来了。
小默见比玉果然来了,就挑着眉哼着道:“既然主人来了,我就不对这个下人说话了。说吧施大公子,你的下人践踏了我的园子,还口出狂言,这怎么解决啊?”
这个小园子本来就是施家的,是当初小默给比玉做人ru蒸豚的时候,作为交换条件,比玉划给小默无偿使用的。葡萄园的周围大片的全都是施家的田园。田园里劳作着好几个田驺,这些人见是自家的少主人亲自来视察,都纷纷跑过来奉迎。
比玉看了这些人,乘机对小默道:“珍馐令何必动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呢?shā • rén偿命,欠债还钱。坏了你的篱笆而已,给你修好就是了。”说着又转头看着舒晏,“尚仁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他也知道拿舒晏做公关。
舒晏当然不会刁难。小默也在舒晏的艰难劝说下答应了。
当下比玉便吩咐那些田驺帮小默修篱笆。
少主人亲自吩咐,哪敢怠慢?那些田驺都将自己手中的活儿放下,纷纷修起篱笆来。掘土的掘土,砍树枝的砍树枝,捆绑的捆绑,忙碌起来,不长的工夫就将小默的篱笆墙修好了。
小默之所以为难阿壮,是因为他的狂妄无知,想给他点教训,当然不可能那么俗气,向他索赔钱财。如今见比玉这么做法,反倒令她不知所措了,“也罢,今天你还算懂点人事,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吧,下不为例。你们这一对狂主恶奴,以后别说是惹到我,即便是难为百姓们,我也是不答应的!”
阿壮见事情平了,又得寸进尺,不甘心起那只鹿来,对小默道:“这只鹿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放回山里。这是一只怀孕的母鹿,我怎么可能像你那么贪婪龌龊,想杀了吃肉,或是拿去卖钱!”小默冷冷地道。
“放回山里?你没有射杀它?”
“当然没有。”
“那它怎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对它施了点法术。”小默说这话颇有点得意,得意地有点大意了,一边说一边将打在麋鹿项下的那枚毒针拔了下来。
那枚mí • hún针不过是má • zuì的作用,针一拔下,又给灌了点水,这只麋鹿就马上恢复了意识。
大家看了小默的这个手段,都觉得神奇,关注着这只鹿的恢复。只有阿壮,却把目光盯着那枚针,心中疑惑,就对小默道:“这枚针是个什么来头,能否借我看一眼?”
“当然不可以。”小默想起了戒备。
阿壮眼尖,虽然没能把针拿在手中,却也看个差不多。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他要被奴隶贩子刘三麻子带到外地去卖,因为留恋阿妙,不想离开,一时起了歹念,趁夜于半路上将刘三麻子用石头杀死,之后便扛着尸体扔到洛河中去,谁知匆忙中遇到两个人,对他紧追不放,在跑到临近施府的时候中了他们的暗器,就是一枚毒针,跟这枚简直一模一样。
他越想越狐疑,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形,由于天黑且慌乱,他并没有看清对方两个人的面目,然而那个头,那身段,那声音......他偷眼暗中观察着小默,再看了看舒晏,简直太像了。一个人相像可能是巧合,两个人都相像就很值得怀疑了,再加上一模一样的毒针,那还能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