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陪我乘车耍去。”
“什么?”
阿妙当然知道公子所说的“乘车耍去”是什么意思,她不禁愕然道:“公子,今天可是你行纳采、问名之礼的重要日子,而且是对于公主的纳采、问名之礼呀,你这是疯了吗?为此事家主诚惶诚恐的,你却还想着荒唐事,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吗?”
“套车。”比玉依旧吩咐道。
“不行。”阿妙把手使劲挣脱。对于比玉新近痴迷的在车上行乐的这一严重有违礼教的行为,阿妙本心是不情愿的,只是难以违拗比玉,不得不陪着。可如今的情况,她怎么还能苟且呢?“公子,快把那个习惯改了吧,传说出去,太让人不耻了。公子的声名要紧,施家的兴衰也要紧啊!”
“套车。”比玉又攥住了阿妙的胳膊,就往外走。
阿妙又挣脱开。
比玉冷冷一笑:“你不去便不去!我正想试一下鹿车的感觉,碍于鹿车窄狭,容不下三个人,既然你不去,今天我就带阿妍单独一试。”
说完便对外面的小婢女吩咐道:“去通知御夫,套鹿车。”
鹿车很小,没有专门御夫的位置,往往是乘坐者自任御夫。驾车的这只鹿经过悉心调教,很是听话,比玉可以轻松驾驭。
阿妍也觉得今天这样的大日子还跟公子出外做那样的龌龊事不太妥当,然而却没有十分抗拒,乖乖地跟着比玉去了。
......
“先帝第十七女,永安长公主,其母本为先帝淑媛......”
宫廷内,纳采问名之礼按部就班地举行着。礼官大声宣读完贾后指定的施家所尚公主之芳名、年龄、出身等信息,王衍知道贾南风赐予施家所尚之公主果然是永安长公主了。按规定仪式行礼毕,朝廷又依礼赐了宴席,走完这一套仪式,便与施惠打道回府。
施惠并不知道儿子与永安长公主曲水流觞的事,只知道当时还没有封号、排行第十七的这位公主曾经在那年的元正大会上以《诗经》斗赢了四夷使者,征服了在场所有人。虽然没见过面,然而潜意识里觉得这位长公主应该错不了,十分欢喜。回到府中,先派人去叫比玉过来。33
比玉与阿妍乘鹿车走后,阿妙独自一人在屋内忧闷地呆坐着。忽见前面一个只豆蔻之年的小婢女来请公子。阿妙知道这是王衍和家主一行人从宫里问名回来了,忙问她道:“你可知道尚的是哪位公主?”
“听家主与主母说话,好像是叫永安长公主吧。”这个小婢女弱弱地道。
“哦。”阿妙大大地放了一个心,仿佛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姊姊,公子在哪里,快把他请出来,家主紧等着叫他呢!”
“公子他......”
若如实禀明公子的去向,公子免不了一场严训,且前面那么多的宾朋在场,传说出去可怎么办?最危险的乃是阿妍,她的这一宗罪,被打个半死都算是轻饶了。
“公子他去秘书阁上值了。”
“去秘书阁?今天这个日子还要去上值吗?”
“本来今天是不用去的,然而秘书阁里有一件紧要事,需要公子亲自跑一趟。公子乘着鹿车就去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鹿车在未在?”
比玉上值一向是乘着自己的鹿车去的。
“姊姊既说了,一定是真的了,还用证实什么?那我就去回禀家主吧。只是公子回来时,姊姊务必先请他到前面去。”
小婢女走后,阿妙喜忧参半,喜的是果然尚的永安长公主,忧的是比玉要怎么瞒过这一场。她只盼着公子能够早点回来,或许还能自圆其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