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玉冷冷一笑:“我施某得以尚主,今日纳吉之礼。还用先生算吗?这条街上随便一个三岁小儿都知道。”
“公子尚主,半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半个洛阳城的人也都在赞叹,可没有人像我一样觉得这件事不可行。”
“不可行?你说不可行?你刚才还说是锦上添花的么,怎么不可行?”
“是锦上添花,也是烈火烹油,虽有一时之胜,更易油尽火灭啊。”
比玉听了这话不禁愕然:“狂道士!我的纳吉礼已成,你还说出这样话来,搅了我的好事不说,还有损皇家颜面,居心何在?就不怕我拿了你吗?”
那术士哼笑了一声:“公子好不知礼。是你央我看运势在先,我据实告诉了你,你又要拿我,这是何道理?况且我老道已然身在世外,无欲无求,能有何居心?”
关于尚主一事,无论是出自谁的口中,比玉听到的无一例外全都是恭喜、恭维之词,可如今这个术士却如此反向说,这无疑对他本就不坚定的心意产生了影响。
“可否恳请先生进府中赐教?”
这种游方术士,大多都是寒门出身,比玉本是不屑于交往的,然而一经此道,便有了转变,不能以寒门视之。
术士跟随比玉进了客室。赐座献茶毕,比玉问道:“先生说尚主一事不可行,可是我阿翁在家庙占卜的时候明明是吉利的啊?”
“摇的是什么卦?怎见得就是吉利的呢?”
“乃是恒卦。”
“恒卦!”诸葛术士捋了捋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卦象上是不是说‘亨,无咎,利贞,利有攸往’?”
“对。这不是很吉利的意思吗?不光是总卦象,就是第一爻象——‘浚恒,贞凶,无攸利’,它的意思也是说如果穷极地、过分地持守,并不是好事,反而会反吉为凶!”
“浚恒?持守什么?”诸葛术士盯着比玉,“贫道冒昧地说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关于婚事的问题上,公子的心目中早就有了持守多年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