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只能唯唯。图格数落了一通,就吩咐华娃将舒晏二人“押送”回去,自己则又去市上采购商品去了。
华娃也不多说话,一直将二人“押送”回客栈,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此耽搁了一天,图格采购完了货物,第二日即刻就出发了。
舒晏跟着图格的驼队,一路西行。从焉耆过龟兹,经过了一些城寨,也经过了很多无人区。幸亏有了图格这个向导,在经历了很多未知的危险的时候,不但能够化险为夷,还增长了很多沙漠穿行的经验。
几个月的行程,舒晏与图格的手下人也渐渐地混熟了。只是那个华娃,却始终保持着一副冷漠的态度,从不与人亲近。舒晏也不跟她搭讪,保持着距离。图格等人意识到舒晏是个仁义君子,对他更加敬佩。
从洛阳出发,走过了一万三千里的路程,这天总算到达了大宛的国境内。大宛不同于焉耆等小国,它有着七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城邦,在西域诸国中算是大国了。
大宛多山。走过了一些外围的城邦,穿过前面一个山口就是国都费山城了。虽然经过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但是到达目的地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办事成功。舒晏轻松不起来,他跟图格领着驼队并肩走在前面,边走边向图格问道:“我知道老伯你就在都中居住,对贵国王的情况一定有所了解,可否给我透露一点呢?”
图格在一路上谈笑风生,可是到了自己的家乡,反倒有了一层忧郁之感。
“我们的国王名叫蓝庾,乃是晋武帝亲自册封的,一直与大晋保持友好的宗属关系。近来,蓝庾国王已年老式微,立储却是件很棘手的事。大宛王室有两位出众的王子,大王子和二王子。大王子秉性正直,待人宽厚,在朝中顺承其父的主张,从不知道结党营私,却得到了大多数老臣的拥护;可是二王子却不同,他不但暗结朋党,还有外部势力支持,实力不容小觑。蓝庾国王本意传位于大王子,可是二王子的一方却横加干涉。如今双方势均力敌,形势很不明朗。”
舒晏听罢叹道:“王室内部为争继位权而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大国如此,小国亦如此。就拿我大晋来说,齐王司马攸曾经两度被当做储君的后备人选,可惜均未成功。好在齐王本分,并未闹出什么乱子。贵国虽然也存在王权之争,只要不闹得出格,也无可厚非。”
“话不能说得那么轻松。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两王子虽然都是蓝庾国王的儿子,谁都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可是最终的继承结果对你我却影响甚大。”
“哦?此话怎讲?”舒晏奇怪问道。
“我刚才说了,大王子最顺承其父的主张。因为蓝庾老国王对大晋历来是持友好态度的,所以如果大王子继位的话,也必定会一如既往地坚持对大晋的友好。二王子却不同,为了斗夸大王子,就鼓吹大晋威胁论,煽动国人与大晋决裂。其实大晋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宗主而已,能有什么威胁?不过就是二王子的一个噱头罢了。”
舒晏没想到,这件异国他乡的王权继承之事,原来还牵扯到自己的进退。“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二王子一旦成功继承了王位,对大晋的态度肯定是会急转直下。我作为大晋使节,肯定会受到影响。这我能理解。可是你作为大宛子民,谁继承王位又与你有何干系呢?”
“华夏有句老话叫‘爱屋及乌’。同理,反向而推之,则是恨屋及乌。二王子既然仇视大晋,所有与大晋有联系的人自然会受到波及。我们这些与大晋往来的商人还能好过吗?尤其是我,除此一层之外,与二王子还有更深一层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