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可以,但是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既是天大的喜悦,又会造成你极大的困惑。甚至我怕你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小默。”
“与失去小默相比,任何事都是无所谓的,更没有什么原因会使我不能面对小默的,你快说吧!”
“你的芷馨还活着!”
络娃说得十分平静。
“什么?”舒晏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说的是韩芷馨——与你从小一同长起来的,并曾与你私订终身的未婚妻,她还活着!”
“什么?”他依旧没反应过来,甚至根本不相信,“我的芷馨她还活着?怎么可能!她明明早就已经死了!这是小默教给你骗我的瞎话对不对?你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小默更不会拿自己多年付出的真感情开玩笑。”
“你说她没有死,她在哪里?”
“那两句诗已经隐喻了。‘亡人未亡’的意思就是她还没有死;‘诗师石’的意思是姓石的教授《诗经》的老师......”
“馨博士?馨博士就是芷馨?她可是石崇的女儿啊?小默会不会弄错了!”
“怎么会错!这种事要是了解得不清楚,小默她怎么会轻易下结论!馨博士是石家的干女儿,是石家大公子从汝阴骗回来的,跟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最主要的是小默在无意中看见了她左臂上那朵跟你一模一样的梅花伤疤,小默曾听你讲过那朵梅花的故事......”
果然如络娃所说,舒晏先是陷入了狂喜——“芷馨她还活着!芷馨她还活着!”
狂喜过后,便是无边的惶惑。
许多年以来,芷馨在自己心中的独特位置从来都无可替代,即便是认为她已经死去!然而现在——正当那个位置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潜移默化地浸入、而自己也顺其自然心无旁骛地接受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收拾好,我们走。”舒晏神情恍惚地对赵顺道。
“舒大哥......”络娃叫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将要说什么。她当然想知道舒晏的选择,怎么面对这两个都对他无比痴情的女人,然而她却不忍心问,不忍心增加他的苦恼,甚至不忍心听到任何一种选择答案。女人最痛恨的是喜新厌旧的男人,而他不是。谁也预料不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他根本无法掌控这个局面。无论怎么选都不能怪他,然而无论怎么选却都是错。
“告诉我小默的去处。”舒晏突然命令似的问话络娃。
“舒大哥,你......是要去找她吗?这是你的选择吗?”站在自身的角度来讲,络娃当然希望舒晏是选择小默的,然而她的心里也难免浮现出一丝对芷馨的同情。
“选择?我不知道选择。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到她,我要真正地面对她一次!”
“舒大哥,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看着你们这样纠结我也替你们难过。我不知道你如何选择,但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她。她需要你真真正正地面对一次。她虽然给你留下了那一句绝情话,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的心丢不下你。你快去找她吧。她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不过她总是无助地跟我说,说自己这些年在外面累了,很累很累的,好委屈,好想哭,好想痛痛快快地找个人大哭一场。除此之外她还总是念及她的父母家人,说亏欠他们的太多了,要好好弥补过来。从她的这些话中猜测,她此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家了。至于她的家在哪里,她从来没有透露过,就是唯恐你去找她。舒大哥,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带着五匹漂亮、健壮、珍贵的汗血宝马踏上了归程,舒晏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成就和喜悦。有的只是满满的失落、痛苦以及对两个女人的愧疚和自责。
在成功将舒晏救出的当天,一名手持紫玉笛,身着蝴蝶纹白袍的女子骑着骆驼出了大宛都城。祖父祖母的那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常常在自己的心头无数次的憧憬。
如今,同样的无边沙漠、同样的万里长路、同样有着一个放不下的心上人和同样真切的感情,所有一切都跟当年的祖母是那么的相似,然而却是一个截然相反的结果——祖父祖母一路万里相携,而自己跟心上人却是分道扬镳,独自踏上漫漫归途。
“不恨天,不恨地,只恨这不死的痴心。”
这是小默临别时,面对远送她的络娃的询问——问她既然觉得不能跟舒晏在一起,为什么还放不下对方时,说的一句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