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又悲又囧:“快休提此事。你们想将女儿陷于何处境地?他已经有了妻室!”
一听此话,姜母的热情一下子减了一半:“他已有妻室?”
姜父却不以为然:“这很正常。大丈夫到了这个年纪,没有妻室才是怪事哩!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答应过人家,只要能将你救出,给他为媵为妾也无怨言。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我华家也算是名门之后,既然将女儿许诺与人,又怎能出尔反尔?他是哪里人?我马上修书一封,向他陈明此事。”
小默窘迫得不行。父母现在就如此执着,若是知道廷尉大堂上的审判过程以及自己判归舒大哥的结果,那还不要亲自将自己送到舒家去?急中生智,她编了一个瞎话出来:“他根本没有救我。是我自己凭本事求得赦免的?”
“笑话。连关押在汶山郡的亲族都被杀了多个,你作为特别嫌疑犯,直接押解到洛阳去的,能凭自己赦免?”
“当然。特别就特别在此处。我刚才说了,我乃是珍馐令,皇上一天吃不到我做的食馔就不舒服,为了让我起复原职,所以特地赦免我的。”
“更胡说!以前朝廷任你为珍馐令是误以为你是男人,如今知道了你是女人,且又是个目无法纪、说消失就消失的女人,怎么可能还重用你?再退一步,真的如你所说,皇上对你的特赦是以你继续做珍馐令作为前提条件,而你现在却白身回了家,这怎么解释?”
父亲果然是个明白人,居然没能骗过他。小默编排不下去,只得胡搅蛮缠:“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们爱信不信。总之不是舒大哥救的我,我也不用嫁他,父亲也不用担什么出尔反尔的嫌疑了。”
华清当然不能释疑,然而小默却死咬不放,一时也问不出什么。
小默想起康玛的事来,正好借机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便向父母陈述了刚才在路上的情况,并求证真假。
华清听罢悲叹道:“怎么不真?第一个女娃早已经被送过去祭祀了。两个女娃均是因为长得俊俏才遭此厄!”
“是怎么个祭祀法,先前送去的那个女娃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祭祀,魁里奇没有交代,他只要求将所选少女由父母按时送到北山的崖洞中去,所有人离开,只留少女一人在洞中。既然是祭祀,那女娃一定是难免一死了。”
听父亲说到这里,小默顿生埋怨之色,对父母道:“魁里奇这么荒唐残酷,我家世为酋长,你们就坐视不理吗?”
面对女儿的埋怨,她母亲既愧疚又无奈:“自从你外公去世后,已经没有人能够镇得住这个魁里奇了。更何况我家已没有男子可继承酋长之位。魁里奇当然有恃无恐。常常借巫祝之名为非作歹。你父亲虽是男子,却是个华人。目前晋室朝廷式微,族中人在外人的蛊惑下,对华人有仇视之意,所以你父亲能求得自保就不错了,根本不能服众。现在魁里奇在族中一呼百应,很有号召力,我们酋长之家反倒成其次了。”
小默暗暗咬牙:“族中有这样一个祸害,要祸害到几时?我要想办法制止才行。”
“你制止什么?”华清摇首道,“女儿被羊神选中,其做父母的还以为是无上的荣耀呢,你这样做恐怕是费力不讨好。”
“什么?那女孩的父母们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去死吗?”
“也不能说心甘情愿,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活生生的没了怎能不伤心?但既被选中,也不会反抗。”
“族人当真愚昧至此!”
小默走南闯北,见识当然不凡。而这些山民们祖祖辈辈都没有出过大山。他们不管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只知道依从先辈流传下来的仪俗和规矩。
正在焦躁,度跋准时赶来,小默让他先避在一边,又派人去将康玛的父母叫来。
果然如华清所说,当小默问起康玛的父母关于女儿被选去祭祀一事的时候,他们起初的确有过一丝酸楚,但随即又表现出无比的自豪感来。小默苦口婆心地劝阻,可是对方坚决不同意。气得小默咬牙跳脚想骂人,也终究没能说服。无奈之下,只得让他们回去。
相比之下,还是度跋年轻明事理,受愚昧思想禁锢尚浅。小默就将他叫出来,两个人一起商量对策。度跋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畏虎,又是救爱人心切,对小默言听计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