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舒晏和芷馨的到来,小默明知其意,却转而做了本部落的酋长,以示自己与舒韩二人决断的决心。然而舒韩二人并没有直接阻止她的这个行为,也不开宗明义地说任何话语,更不言离开。小默也无法对他们下逐客令,只得让他们暂时住下。二人却各自要了一间房,单独食宿,就打算跟小默来一个软磨硬泡的持久战。
小默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内心杂乱得很。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族中事务的治理中去,不让自己空闲下来,以疲惫疗法对抗自己的心魔。舒晏和芷馨也协助小默,但只限于族中的事务,私下里不交一言。
在三人的齐心协力下,部落治理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些部落虽然历史悠久,但却并没有完全进入礼仪文明社会,有些地方甚至还相当原始。处事方式并不讲公平合理,更没有法治可依,只按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传统仪俗办理。小默在外闯荡,见过世面,而且在朝中做过珍馐令,亲身经历了当时全世界最先进、最正规、最文明的管理制度,她凭借自己的这些经验,给族人带来了新思路,改变了族中一些陈腐的陋习,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族人的愚昧。短短两月,竟将本部落治理得井井有条。族人们都有了新面貌,个个面带春风,讲文明,明事理。
受其他地方的氐羌部落影响,十八座白马羌寨中,原本大多都像魁里奇一样,已经产生了反叛朝廷的想法。如果小默没能除掉魁里奇,而是让他侥幸得逞的话,将完全是另一种结局。魁里奇将会以羊神授权的名义自立为酋长,然后联络其他十七个白马羌寨,起兵反叛。那样的话,整个白马羌寨将会被带进深渊。
幸好老天开眼,灭掉了魁里奇。那十七寨一直都在观望这里的动向,最后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个自称羊神代言人的巫师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祸害。魁里奇一死,其所煽动的羊神授意白马羌人反抗朝廷的言论自然就掩息下去了。非但如此,小默给本寨带来的欣欣向荣的风貌,也被他们看在眼里,纷纷过来效仿。一时间,这种欣欣向荣传染了整个白马羌寨。
虽然“政绩”可喜,但是正经的心魔终究无法解脱。白天可以用杂事填满,到了晚上,就顿然空虚。
忙活了一天,小默回到自己的房间。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原本都是十分活泼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她却喜欢将自己dú • lì起来,总是感觉惴惴不安。
以前在出现迷茫或是心情不佳的时候,她有一个自我慰藉发泄的方法,就是吹一曲羌笛。现在,这把紫玉笛就攥在她的手中。睹物伤情,单凭这把紫玉笛,就能回忆起自己跟舒大哥的多少往事......
这把紫玉笛,光滑细腻,晶莹剔透。小默轻轻摩挲着,很想吹奏一曲,却害怕将自己的心情暴露出来给别人,尤其是那两个人。
“女儿。”
小默正在静静地低头暗生愁绪,被这声呼唤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知母亲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阿母。”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笛子上面有点灰尘,我擦一擦。”面对最亲爱、最慈祥的母亲,小默竟有点语无伦次,“阿母,你快坐。”
姜母挨着小默坐下来,温和的眼神看着她:“女儿啊,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觉得我会跟你说什么?”
“我可猜不着。族中的事务可多了,每天都有事要处理。哎,以前看我外公做酋长,感觉轻松得很。现在到了我,却每一件都觉得费心。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是族中的事,而是你的私事,你的终身大事。”
“我的终身大事?”小默突然红了脸,言语都有些支吾,“母亲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还不着急吗?”
“我不着急,不着急。”小默连连说着,“我新任了酋长,哪有空想别的。”
“不要以酋长的名义来搪塞。我们整个羌寨的历史中从未有过女酋长,你做酋长不过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你还是考虑嫁人为上。明天我和你父亲就召集族人,为你公开选一个出来。”
“我不要!”小默痛快回绝。
“你不要?想是嫌我部落中没有称心的人?也罢,白马一十八羌寨,就在其他寨子中选一个出类拔萃的,总会有的吧。”
姜母的步步进逼令小默急得直跺脚:“阿母,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