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小默、芷馨三人跟随叶舂一行人来到了洛阳。司马伦看到舒晏真的回来了,高兴不已,又听说他在追寻小默的同时,无意中安抚了白马羌族,这对于朝廷来讲又是好事一件,不由地更对他高看了一眼。果然将舒晏恢复了尚书郎的职位,并命令施惠将他的中正品第重新品评。小默和芷馨并没有接受起复,司马伦也并不强求,任凭自便。
从入仕之初被季思评为五品,许多年中,舒晏虽然做出了许多的功绩,但是中正品第始终没有丝毫晋升,甚至在最近一次的评定中,更是被施惠降为了六品。施惠之所以如此贬压舒晏,一方面是出于“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社会风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儿子能够压其一头。如果没有人插手,舒晏的乡品永远都要比比玉差上几等。但是如今,有了司马伦的从中作梗,施惠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将舒晏以往的评定资料拿出来,思索着该怎样品评。
司马伦并没有明确要求要将舒晏定为几品,但是既然有意提拔重用于他,必然是不能低的。现在舒晏的品第是六品,要是把他升为五品、四品,唯恐司马伦不高兴。若想讨好司马伦,将其评为三品是最合适的。其实若是公平公正品评,舒晏何止三品?现在司马伦在朝中就是实际的皇上,一手遮天,施惠还是识时务的。他握着笔极不情愿地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定下了三品。
舒晏每天在尚书台供职。同样是尚书郎的岗位,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初次入仕时的那股春风得意、躇踌满志的劲头,心里始终有一种无形的疤痕。如今的朝政,相比武帝时候,不但更腐朽,而且毫无生气,令舒晏看不到一点希望。尤其是司马伦日渐显露的专横跋扈,更令他忧心忡忡。
这日,舒晏正在尚书台当值,司马伦及其宠臣孙秀走了进来。舒晏急忙施礼相见。
司马伦竟自坐了上座,先令舒晏起身,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舒郎,时隔多年,你如今又重回这尚书台,感觉如何啊?”
“舒晏诚惶诚恐,多谢大王栽培,必将鞠躬尽瘁,以报效朝廷。”舒晏知道自己能有这次的荣光,完全是司马伦的一手提拔,不管他如何嚣张,凭心而论,还是应该感恩一番的。
司马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才是刚刚开始,本王看好你,已命令你本乡中正官将你的乡品重新审议。有本王关照,你的乡品必将有破格提升,只要乡品一提上去,你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孙秀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搭腔道:“尚书郎何等职位?比在太仆寺看车马不知要风光多少!不限于此,大王还要大大地提拔你。你只要乖乖地听大王的话,忠心耿耿地跟着大王,以后必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虽然赵王是将自己划为亲党,不拿自己当外人,可是舒晏却听出来此话别有用心,十分地不入耳。
司马伦决定起复舒晏,完全是在储备人才为谋反做准备。因领教过舒晏的耿直,知道他不会轻易变节,于是就许给他仕途前程对他拉拢,以为一个受尽排挤的寒门小子必定会因此屈服。今天此来,就是要试舒晏一试,看看自己的办法好使不好使。
“舒郎,你马上拟一份诏书。”司马伦命令道。
舒晏怔了一下:“拟什么诏书?可是要下什么诏令吗?”
“正是。”
“皇帝要下诏书,必要传微臣亲见,亦或是命黄门侍郎亲传口谕才行。”舒晏猜到司马伦的意图,却故意不开窍地回道。
孙秀笑了笑:“是大王要下诏书,关皇上什么事?”
“这话就奇了。”舒晏当仁不让地道,“诏书只能是皇上下达,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
“你——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司马伦气愤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