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王春娘问道。
章毓卿表情更加绝望了,“他的血亲都被仇人杀光杀净了,我这个捡来的妹妹也被仇人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你说他会干出来什么?他把青州刺史杀了,人头吊在城门口展览……别人不叫他归心将军,叫他人魔!”
王春娘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两眼瞪的老大,难以置信从前那个拉着章毓卿漫山遍野到处乱跑的笑嘻嘻的清俊少年郎成了shā • rén如麻的魔头。
“我只知道青州刺史是当年背叛了他们家,卖主求荣的叛徒,合该去死,可官府不这么想!倘若叫人知道我跟人魔有关系……”章毓卿捂住了脸,那时候她还不如直接一刀先戳死自己,免得又被人绑了,送到阵前威胁盛归心束手就擒。
王春娘惊骇的捂住了嘴,颤抖着说道:“是,是不能叫人知道!”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春娘才从惊惧中缓过气来,小声问道:“姑娘,你这处境也太难了!”
章毓卿握住了王春娘的手,内疚的说道:“我带你来京城,是想助你找到孩子,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连累了你。”
如果王春娘还在乡下,虽然日子过的不好,但至少还有个良民的身份。现在要是东窗事发,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当朝廷通缉的反贼了。
“这叫什么话!千万可别这么说了!”王春娘笑道。
章毓卿看着房梁,说道:“我想好了,我可以求表姨带我去吴郡,如果能行,船行半路的时候,咱们偷偷跑下来去青州。”
王春娘颤声说道:“可是姑娘,罗夫人也说了,青州乱的很!”
“我知道,可如果我不去找他,他可能永远不知道我还活着……”章毓卿再也撑不住,红了眼眶。
十几年朝夕相处的亲人,阴差阳错,相隔天涯,可能至死也见不到了。
“我亲生父母死了,对我很好的养父也死了,我的亲人只有他了,我真的很想他……”章毓卿将头埋入被子,哽咽出声。
长久以来的孤单艰难让章毓卿此刻无比脆弱。
王春娘也跟着伤心,抱着章毓卿失声痛哭,若不是她父亲王大力贪心作孽,章毓卿早就被盛归心带走了,何至于在章家寄人篱下,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章夫人的院子里,章毓谦刚跟马球队的人吃过庆功酒,浑身酒气,涨红着脸回来了,还是陆惟送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