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人生头一次碰到这么难以启齿的事,看着章毓卿幽黑的眼眸,清丽的脸,心虚的低下头,“我……”
章毓卿摸了摸下巴,正瞎琢磨陆惟是不是搞大了外面姑娘的肚子,被人千里迢迢追过来要青春损失费的时候,方墨从后面过来,耿直的说道:“军营里顿顿都是稀粥,公子把荷包掏干净了,全补贴军士们伙食了!”
“就这?”章毓卿不信,她还垫脚往门口看了看。
方墨佩服不已,几万两银子公子一挥手就花出去了,没想到夫人知道后竟然一句“就这”,大气,太大气了!不愧是能跟公子成亲的女人!
陆惟抬头,沉声说道:“此事我应与你先商量的,是我擅自决定了。”
“跟我商量什么?”章毓卿哑然失笑,“都是你的钱,怎么花你说了算!”
要心疼也得是章毓莹心疼,关她什么事!
陆惟心里有些闷,坚持道:“你是我夫人,此事我未同你商量,是我不是。”
章毓卿想了想,“先前你放我这里的五千两银子,我这就给你拿出来。”
从京城出发前,陆惟让方墨给她拿了五千两银子置办行李。她也没置办什么,银票原封不动的放在匣子里,带到了宝川。
章毓卿觉得她猜到了陆惟的意思,陆惟现在急着压下士兵们的不满,遏制兵变,在朝廷的军费送达之前,只能自己先掏腰包垫上,正是用钱的时候,又不好意思跟她直接提,换了个委婉含蓄的说法。
听到这话,陆惟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不用!”
说罢转身进了屋。
章毓卿莫名其妙,将手中的包袱扔上了车,暗道原来真没发现陆惟精神波动这么剧烈,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变了脸。
虽然陆惟一直都是那副冷冷的冰块脸,但她就是看出来陆惟生气了。
“今天什么日子?”章毓卿猛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方墨说道:“七月初九。”
章毓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方墨茫然的看着她。
“明天就是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日子啊!”章毓卿提示道。
方墨更茫然了。
章毓卿看他这副憨傻模样就替他发愁。
都是陆惟跟前伺候的小厮,怎么方芩浑身上下长满了八百个心眼,八面玲珑,方墨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痴货呢!争宠都争不过方芩!
念在方墨是半个自己人的份上,章毓卿好心点拨他,“这两天,尤其是明天,在你们公子面前小心点,警醒一点,千万不要惹他!”
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方墨郑重点头,“多谢夫人,我记住了。”
夫人那么聪明,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第二日天还未亮,陆惟起身练了拳法,听到主屋还没有动静,走到门口,想起昨日章毓卿的话,一阵闷气袭来,在门上敲了敲,便转身离去了。
章毓卿正梦见京城里太子娶妃,八十里红妆,锣鼓喧天的热闹场景,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唯有陆惟坐在花轿经过的酒楼上,点了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借酒浇愁,十分哀怨。
不对啊……章毓卿梦里疑惑不已,陆惟好歹是皇亲国戚,这辈子最不愁的就是钱了,怎么上酒楼喝酒就点一碟花生米?她不能以己度人,觉得自己是穷鬼就拿自己揣度陆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