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郡主把信从信封里抽出来,递到她手里,揶揄道:“三页纸写满了,除了第一句问了老母亲安好,其余都是叮嘱我好好照顾你的,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王八犊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章毓卿脸刷的就红了,把信塞回了端淑郡主的手里,嘟囔道:“我不看!”
端淑郡主拍了拍章毓卿的手,笑道:“我这个儿子啊,看着精明,实则是个憨傻一根筋的,你跟着他亏不了!”
夜里,章毓卿辗转难安,她总觉得陆惟生她气了,气她竟然就这么在他不在的时候离开了凉州。
就算圣旨又如何,她完全可以找借口不走,派人送信给陆惟,拖到陆惟回来。就算陆惟带走了凉州的精锐,依然还有十几万驻军在,皇上被藩王作乱和红莲教起义搞的焦头烂额,不可能对凉州做什么。
可她依然顺势走了。
走的时候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的踏上等待已久的复仇之程。
夜深露重,越发的凉了,章毓卿缩在被子里,十分怀念陆惟火热的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陆惟……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陆惟和端淑永远不知道她做过的事。陆惟和端淑都自认是大夏的臣子,不会认可她做下的弑君之事。
章毓卿沉沉的睡去了,却睡的不安稳,先是梦到陆惟出征那一日,她站在城楼上送他,陆惟转身冲她微笑的模样,又梦到陆惟在战场上和胡人拼杀,英俊的脸上冷酷严峻,沾满了溅上去的鲜血,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玉面修罗。
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章毓卿梦中紧张恐惧着,惊醒的时候才发现,数九寒天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
冬夜的月辉清冷皎白,透过窗户照进了屋里,珠帘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着,桌上插着红梅的花瓶映着柔光,光影交接,静谧无声。
章毓卿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一颗心还在惊惧的跳个不停。
她裹紧了被子,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去荆州刺杀泰昌帝的时候一心赴死,一颗心硬的像石头,完全没考虑过任何人,可如今复仇告一段落,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她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软弱起来,开始贪恋着丈夫的爱意和包容。
她也是俗人一个。
章毓卿闭着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陆惟烤羊肉串小心翼翼讨好她的模样,外表冷酷不近人情的统制大人实际上长了一颗温柔体贴的心,本质上就是一个纯真的傻子。
这些年点点滴滴的爱意不是假的。她不信陆惟会跟章毓莹破镜重圆。
等她再见陆惟的时候,她想告诉陆惟,她也很爱他,不是因为他位高权重,也不是因为他能征善战,只要他愿意跟她相知相守,无论日后是富贵还是贫穷,她都愿意跟他携手踏过人生。
转眼到了过年的时候,因为皇上驾崩,虽未对外公布丧仪,但毕竟死了,今年的宫宴也未大操大办,只请了几家皇亲国戚和天子近臣进宫赴宴。
端淑郡主也不好以给儿子祈福的名义拦着章毓卿不让出门了。
所幸冬日寒冷,衣服穿的厚,再搭配一条百褶裙,加上章毓卿本就身材纤细,无论从前面还是背后,都看不出来这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去宫宴前,端淑陪着章毓卿提前用了年夜饭,婆媳两个都是吃的饱饱的才坐车进宫。
章毓卿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低头跟在端淑后面,随时斟茶递水。
旁边的郑国公夫人看章毓卿被端淑压制的死死的模样,忍不住说了句刺儿话,“端淑啊,你这可是享婆婆的福了!”
她也不是善心发作,主要是金永康回来没少说章毓卿好话。由此可见章毓卿跟她夫君陆惟不一样,陆惟那厮可恶,已经没救了,但他媳妇章毓卿还算是个好的。
端淑美艳的脸庞闪过不悦,硬邦邦的说道:“我本就是她婆婆,她嫁给我儿没两天就去凉州了,都没尽过一天的媳妇之道!如今回来了,不伺候我这个婆婆,难不成还当千金小姐供起来?”
心上人小剧场:
端淑:你们跟我比什么?我有一个绝世好大儿!
夜雨:(ˉ▽ ̄~)切~~得意什么!你儿绝世大冤种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