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娘仿佛没看见他脸色的变化一样,依旧笑吟吟,“不怎么样。只是想着大家第一次合作,给张老板一个方便罢了。”
张老板哈哈大笑,“沈掌柜可真是风趣。”
沈盈娘默然而笑,端起茶杯慢慢啜饮。
“若张老板以总金额的百分之五十作为定金,那我每样点心便宜三文钱;若是以总金额的百分之八十作为定金,那每样便宜六文钱;若是总金额的百分之百,那我给张老板凑个整,每样便宜十文钱,如何?”
张老板喝茶的动作顿住,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盈娘,忍不住感慨:“沈掌柜可真是个妙人!不然也不会在县城站稳跟脚,就连黄富贵的产业都接手了。”
沈盈娘谦虚道:“都是运气。”
她这个人优点不多,但天生好运。
只要她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
张老板笑笑不说话。
一件事可以说是运气,那两件事呢?再者,就算是运气也无妨,和一个运气好的人合作,总比运气不好的人强。
他思考良久才说道:“这样吧,我以总金额的百分之八十作为定金,每样便宜六文钱,希望沈掌柜不要让我失望。我这个人要求很高,点心不能有任何损伤,更不能存在以次充好甚至味道改变的问题,要不然我可是要和沈掌柜翻脸的!”
“那当然。”沈盈娘骄傲又自豪,“张老板放心,我绝不会做自毁根基的事。若是有问题,我会三倍赔偿。”
“行,那我们定个契书。”
沈盈娘接了一大笔单子,开心的很,也顾不着岳凌钧,找上厨娘,许诺给她好处后一起投入做糕点大业中。
岳凌钧回来时已是深夜,可他家灯火通明,还隐隐有人声传出,有男有女。
他不由得戒备起来,快步前进,推开门看见沈盈娘带着店铺的厨娘在院子里揉面做点心,小六他们用托盘捧着点心送进厨房。
大家都在忙事情,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还是他走到沈盈娘身边,喊了一句娘子,沈盈娘才发现他来了。
“夫君,”看见他,沈盈娘像是看见救星,“你可算是回来了。厨房的小炉子里我给你留了饭,你快去吃,然后洗漱一番,穿着白色工作服来给我揉面,我揉不动。”
沈盈娘一下午都在机械性地揉面,手都快抬不起来。想找人接过她这个活计,偏偏她找的男伙计里没一个会揉面的,没办法只能自己咬牙坚持。
“好的。”岳凌钧一肚子想说的话都憋在那,老实地听着沈盈娘的指引吃饭洗漱换衣服。
长安长乐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准备些茶水,防备他们口渴。
两个人坐在小火炉旁,脑袋一点一点,看起来可爱的很,就是有点危险。沈盈娘忙里偷闲瞅见这一幕,连忙叫他们进去里面睡觉。
“不行!”长安一脸坚定,“娘亲,你说过我们要同富贵共患难的,现在你们在忙,我怎么能去睡呢?”
长乐也不住点头,迈着小短腿跑到沈盈娘脚下,双手抱住她的大腿,抬头可怜巴巴道:“娘亲是要违背我们的诺言了吗?”
沈盈娘被他们弄的是哭笑不得。
“没有的事。”沈盈娘弯腰平视他们的眼,“我从没想过违背诺言,只是我觉得今天这件事不算是患难。这单子是我接下的,我自然要完成这笔单子,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努力,是我应该做的事。而你们是小娃娃,小娃娃晚上就该睡觉,要不然会长不高。”
长乐觉得沈盈娘的话有点对,又有点不对,还害怕长不大,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急的团团转,额头都冒出汗来。
最后一跺脚一瞪眼,看向长安,气呼呼告状,“哥,娘亲欺负我们!”
长安抱住她细细安慰,“娘亲没有恶意,只是想让我们去睡觉,我们乖一点,去睡觉吧。”
“就是,你们去睡觉吧。”沈盈娘笑盈盈附和,“大人的事小孩暂时不用管,你们该睡睡该吃吃该喝喝。”
“好吧。”长乐有点沮丧,被长安拉着走,还一步三回头,跟戏文里演的有的一拼。
沈盈娘看着他们,感觉很治愈。
再回头,岳凌钧在烛光中用力揉面团,尽管累的额头冒汗,但也没有一句抱怨,任劳任怨地做着属于他的活计。
沈盈娘嘴角往上扬。
她能够遇见他们和夫君。
真好。
两个店铺的人手再加上沈盈娘和岳凌钧两个人,他们终于将点心做好,还用油纸包着,一层稻草一层棉被一层点心地铺在车上,最大程度保证点心的完整性。
这笔声音关系重大,沈盈娘不敢疏忽,和岳凌钧一起跟着护送的队伍出发。
沈盈娘和岳凌钧走在队伍中间,运送点心的车辆就在他们前面,以确保他们能够随时随地了解情况。
“铃铃铃”
挂在马脖子上的铃铛随着马的走动发出响声,告诉远方的人这有车队需要避行。
“希望能够平安无事。”沈盈娘在车厢里祈祷。
为了这笔大单,她将铺子里的人手都抽调过去,店铺的点心改为每日限量供应。店铺利润减少,但成本却在蹭蹭往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