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类冢中枯骨都脆的很,一碰即碎。那头慌不择路的疯驴即便踩上了,也该是一踏而过,怎么也不至于失了前蹄、翻倒在地才对。
更奇的是,这具人骨极为完整,哪怕早已没有皮肉筋膜连接,各处骨骼的位置排列依旧丝毫不乱,彷佛仍是一个整体,更没有半点被践踏过的痕迹。
齐敬之略作犹豫,没去贸然触碰这具奇特的枯骨。
他抓起一把草叶,将手中尖刀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收回鞘中,随即面向枯骨,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祝祷道:“多谢相助!此地土肥草青,齐敬之便斗胆为君再立阴宅,绝不使君曝于荒野、为野兽所辱。”
说罢,他站起身来,又去疯驴那边儿瞧了一眼,见这可怜的家伙竟是摔断了脖子,徒劳挣扎了半晌,此刻已经咽气了。
齐敬之不再多瞧,径直走回矮坡上,从一处草丛里抽出了一把短柄铁锹。
他提着短锹,走回到驴尸旁,一锹一锹地挖起坑来。
忙活了小半天,少年终于挖好了一个极深的大坑。
他先把陈二的尸体拖了过来,毫不犹豫扔了进去,又不厌其烦地将附近所有染血的青草和泥土铲掉,尽数填入了坑中。
接着,少年用尽平生的力气,将一旁的驴尸推入坑中,压在了陈二身上,最后在一人一驴的尸体上盖了一层浮土。
至此,这个深坑已经变浅了大半。
齐敬之朝坑里瞧了一眼,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扔下铁锹,再次来到那具奇异枯骨跟前,用双手郑重捧起了最为显眼的头骨。
入手沉重、一片冰凉。
又费了一番功夫,少年依次将整具尸骨齐齐整整地摆放进坑中,填土、踩实,铺上连根带土铲来的新鲜草皮,最后将多余的泥土扬散开来。